昨天,我去見了網友,這是一個他想跟100個陌生人吃飯的活動,我報名了。
但昨天其實我覺得好累,準備出門時是很期待、很開心的,可是一搭上車我就開始覺得好累,在車上睡著了,因為車班,我比約好的時間提早 30分鐘到。
回程搭上車的路上,我的腦袋想起了「好想死」的命運交響曲,那個念頭一直在我腦袋迴轉,我好累好累,好絕望。
今天早上起床開始,我就一直有種脖子被掐住的感覺,我很掙扎究竟要不要跟心理師說,後來我還是鼓起勇氣傳出去了。
心理師過了半小時看到,馬上打了電話來關心我,他聽起來好喘好喘,感覺是在趕路的路上。
他在跟我說話的時候,我的聲音好小聲,都需要再說一次他才有辦法聽見。我真的很抱歉。
他說不知道是不是星期四將藥物劑量調上去的關係,因此希望我先去回診,並且希望我回診完告訴他結果,讓他安心一點。
他問了我:『你現在需要我幫你什麼嗎?』
我說:「我也想不到你可以怎麼幫我 (其實我除了想不到,也不想打擾他)」
我說:「我不知道怎麼告訴爸媽,請他們帶我去看醫生」
他告訴我:『我們就說吃藥身體不舒服,試試看看爸媽能不能接受』
我焦慮地說:「好」。
心理師也問我:『你願意讓我通知自殺防治中心,讓社工也進來一起支撐你嗎?』
我說:「好啊! (其實我以為他早就通報了!但我想說怎麼都沒人打電話)」
後來我跟爸爸說,他很緊張、很擔心,但我聽到他說了一句:「煩死 (台語)」
我說:「如果你覺得煩,也可以不用帶我去看」
他說:「不是啦!我會帶你去看」
爸媽不斷地問為什麼我要提早回診,我吃藥到底是哪裡不舒服,頭暈、心悸還是想睡覺?
我說不能講,因為我怕對他們衝擊太大,
媽媽一直問為什麼不能說,我就只能沉默。
畢竟「我想死」不是句容易對別人說出口的話。
其實心理師打電話給我,我邊講邊流淚,被關心完、哭完後,我好像好一點了!
於是我在想我回診會不會太小題大作,非常掙扎,但我怕晚點又復發,於是我還是選擇回診了。
雖然我模擬了好久進診間的情境,但我一進診間並沒有這麼順利說出口,
醫師:『嗨嗨!這兩天吃藥怎麼樣啊?』
我深吸一口氣,深吐了一口氣:「我好想死」
:『(一連串問診) 看來你對帝帕克反應太快了!我們先停掉,然後開個備用藥給你,有自殺念頭的時候可以緊急使用。』
:『你真的快撐不住,藥物也壓不住的時候,就趕快來回診,如果不能回診,就打電話來』
這是第一次有醫師願意讓我打電話到診所,我原本甚至連傳訊息都不敢,這次醫師居然說我可以直接打電話,那一刻,我很驚訝,也感覺居然有人願意這樣接住我,而不是把我丟到急診而已。
在我看診到離開診間,醫師不知道說了多少次『辛苦了』從一開始的關心,不只在乎我提早回診,而是連心疼都放進來了,讓我感覺到好感動、也有點開心。
回診完我傳了醫師的處置給心理師,心理師看到立馬就打電話來關心我,
醫師給了哪顆備用藥?
我現在在休息嗎?
吃藥會昏沉嗎?
現在還有需要什麼我幫忙的嗎?
因為在路邊又搭公車,我聽不清楚,也講不清楚。
想當然心理師也聽不清楚。
心理師問:『那你現在還有需要我可以幫忙的部分嗎?』
我說:「目前沒有」
心理師說:『好啊!我想現在你可能吃了藥比較昏沉,那你好好休息』
心理師說:『如果有需要,再告訴我,希望能給你一點支持』
這是我第一次遇到如此溫暖的心理師,不是只叫我去急診或回診,而是真正擔心我、關心我,也是我第一次被通報自殺防治中心。
今天醫師除了調整藥物,也問了還有什麼想療的問題˙我其實很想問他有沒有記得幫我送重大傷病卡這件事,但我覺得才過兩天,怕問了會給醫師帶來壓力,為什麼我總是在為別人著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