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離婚後,起初她說一起照顧孩子,不想讓孩子有太多變動,也不想對外公開,因此我們仍住一起,只是漸漸地,她越來越晚回家,最後怪罪我,給她很大壓力,所以她才晚回家,幾個月後,我就帶著孩子離開。
某個晚上,我坐在公寓陽台的舊椅子上,一根接一根地抽菸,那是我第一次抽菸,還是不喜歡那個味道。菸灰落在鞋面上,他也懶得彎腰去拍掉。空氣潮濕,像是泡在未乾透的毛巾裡,連夜晚的燈光都顯得濕漉漉的。
她數次「出軌」的事,是在一個平淡無奇的早晨被揭開的。這真的很難定義,我們離婚了,看起來是男女朋友又不像是,她總說你在我心裡佔有一個重要的位置,後來我也不再去想是不是了,就當成是一個被叫去陪伴的人吧!當時我正在超市裡挑選給孩子的餅乾,手機亮起來,看著那則訊息,站在貨架前愣了大約兩分鐘,然後把餅乾放回去,什麼也沒買就走出了超市。
我沒有歇斯底里,沒有發火,也沒有質問。過了幾天,我只是靜靜地對她說:「如果你有想清楚就好。」語氣平淡得像是說「今天天氣真不錯」。
但我內心很清楚,一旦裂縫出現,就算用盡全力去填補,也不可能回到原本的樣子。
裂縫與蟹足腫
還記得之前說的,因為孩子回去陪伴她。
陪伴的日子,繼續過下去,沒有什麼劇烈的變化。我們依然去上班,只是下班常是我與孩子。只是有些細微的東西變了,他開始下意識地注意她的手機是不是帶在身邊,她回家的時間可以來到半夜4點或不回家。
「我要懷疑她嗎?」
「還是我想太多了?」
她說:「你想太多,現在真的沒有了。」
也許她說的是真的。但內心深處仍有個聲音提醒著:「她讓我感到害怕,這件事可能會再發生一次。」
這個念頭就像蟹足腫,皮膚受傷後新長出的組織,凹凸不平,不會回到原本的狀態。嘗試不去碰觸,但它始終存在,提醒著「這裡曾經受過傷」。
獨立器官與女人的愛
偶然想起一句話:「愛情就像獨立器官。」
村上春樹的短篇小說集《沒有女人的男人們》,其中有一篇故事《獨立器官》,描述一名男性「單身主義者」渡會醫生之故事。
這故事讓我聯想起了她。
「女人的愛情並不是出於理性,而是一種生理現象。」
「它就像盲腸、脾臟或者甲狀腺,自己有自己的運作方式,一旦發炎了,就會變得無比痛苦。而有時候,它甚至會突然壞死,沒有任何徵兆。」
我不知道她的愛是否真的「壞死」了。她說她還愛我,正確來說是在他心中佔有一席之地,希望我能留下,說她只是一時迷失,但愛從來不是單純的問題。
她曾經愛我,這點毫無疑問。她也曾經在無數個夜晚緊緊抓住我的手,睡夢中呢喃著我的名字,當時她愛得那麼真實。但現在,她卻在不同時間愛上了另一個人,但同時也希望我留下。
這讓人開始懷疑,女人的愛到底是不是一種可以自主控制的東西。
為什麼很難很難再長出原本的信任與安全?
她的態度變了。有時候,她會變得異常溫柔,買我愛吃的可頌,將襯衫燙好折好,甚至在夜晚失眠時伸出手輕輕撫摸額頭。
她想補償,但這樣的討好,反而讓更讓人覺得無力。因為我並不是想要她的補償,只是想要回到以前,但那已不可能了。
人總是本能地趨向安全,遠離危險,是一種自我保護機制。即使再多的愛,出軌的傷像是有個人一直在提醒自己,她讓我感到害怕、危險,可能會有再一次的發生。
這個擔憂的自我提醒,像是自動化裝置,一直在腦中盤旋,「我要懷疑她嗎?」、「還是真的是我想太多?」
每當問起時,她也總是說:「你想太多,現在就是沒有了。」
也許真的想太多了,但這想法會跟本能的自我保護拉扯,而使人一直處於內耗,開始對生活、對關係感到無感且無力,但他仍相信愛,所以不斷說服自己沒關係,但當時我沒發現長期的無力也影響了愛的存續,也讓她更加不安與愧疚,懷疑我是不是不愛她了。
而她說的這句話:「你想太多,現在就是沒有了」,看似是一種想穩定對方,結果卻生起更多的不安。
因為我想保護自己的內在,需要的是安全與被愛,而不是「再保證」。
也許是因為愧疚,她也無法有耐心地好好給了。可能她也不好過,因為她犯了錯卻還在這段關係裡。她,「因為愧疚想贖罪」,卻也使不上力。所以,她有時讓自己卑微地討好,想讓我好過一點,但這只會讓我也覺得愧疚,因為我不是真的想責怪她,只是想找回曾經的信任與安全感罷了。
她有時又會突然生氣責怪起我的擔憂,也許是累積許久的愧疚,想從有罪中解脫的壓抑,讓她也受不了壓力。這贖罪像是被判了無期徒刑,不知道何時才能回到以前,不知道對方何時才能放下。但她不明白對方並不是要放下,而是想要被愛,但贖罪與害怕阻礙了他們相愛。
這一段路,對雙方來說都很難走,每前進一步都是帶著痛,也因為苦再次退後好幾步。若雙方沒有覺悟這可能伴隨一生而去努力,最後只會增添更多的傷害與瘋狂收場。到頭來,會問自己,那當初為什麼要執意在一起?
愛的模樣
也許,我們都錯想了愛能解決所有問題,殊不知愛可能讓關係變得更加脆弱,變得更容易受傷,變得無法忽視那些裂縫。
關係從來不是理所當然的幸福,而是一場漫長的拉鋸戰,充滿考驗。有時候,我們熬過去了,關係變得更堅固;有時候,我們熬不過去,然後發現自己早就迷失在路途中。
不知道自己屬於哪一種,但這場戰爭直到2023才徹底結束,但又是另一個風波再起。
錨定
對於她的數次來回,我已經不再把焦點放在我存在的位置,而是她怎麼了? 難道安全感、溫柔,是她一直尋覓的嗎? 她這輩子只會尋找這個嗎?
我知道那是永遠找不到的,我也知道我無法說什麼,也許她需要去經歷這一切,才會知道什麼對她來說才是她要的,然而最後她回來找我了,這就是她真正需要的嗎? 我想仍是一種幻想罷了。
因為活在幻想裡,所以我覺得我在她心中是否存在也不那麼重要了。
我怎麼看我自身如何的存在,才是我要思考、感受的。
故事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