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囝仔人有耳沒嘴。」
這是一句俚語，意思是小孩不懂事、不要插手大人的事。
在家中，長輩說的話就像聖旨，晚輩通常不敢違逆，而小孩甚至連發言權都沒有。在職場上，這類情況更為明顯。
小孩真的什麼都不懂嗎？也許他們的人生歷練、生活經驗較少，但我認為他們已經能夠感受到委屈、不合理；而這些直覺感受便是判斷是非的第一步。
記憶裡，我在幼兒時期也常常哭。雖然哭的原因大多不記得，那些當下強烈的委屈、懊悔情緒卻是刻骨銘心。
父親在我小的時候很容易暴怒。印象深刻的是3歲時，我正想上廁所，進門之前看見廁所門半掩著，父親背對著門站在裡面。我沒有多想，雖然有人在廁所裡，但是既然沒有關門，表示我應該可以進去。
我走進廁所的同時，發現父親正把褲子穿上。他回過頭來的瞬間發現了我，表情變得猙獰。不過一眨眼，我就被他抓起來猛打屁股。
我當然哭了，一開始是因為生理上的疼痛，但後來卻是一種不知名的情緒讓我久久無法平復。
而我現在知道，當時的感受是委屈、不合理且有口難言，因為當時我的語彙能力無法為自己平反。
4歲時，有兩段永生難忘的回憶。
因為父母的工作關係，我總共唸了6間不同的幼兒園，有時才剛認識新同學不久就要分別了。
那是一間在山坡上的幼兒園，我依稀記得那裡的老師都很親切，有一次我發燒了，一位老師單獨陪伴我一人到晚上八點，等待父母來接。我在那裡待了兩個多月，在一天午餐時間，我告訴他們我要離開了，此時對面有一位雙馬尾、頭髮微捲的女孩瞪圓了眼，驚訝且不捨的說：「你這麼快就要走了喔？」
「對啊。」我沒有特別說什麼，表面看似冷靜，可是心裡卻是說不出的五味雜陳；現在想來，大概是有點委屈、疑惑自己為什麼和其他人不同，不能待在同一間幼兒園，以及對自己命運無能為力的無奈，還有即將離開同學的不捨。
2022.03.22寫於pop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