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背影比正面還有分量。

一個孩子背對著我們,雙手叉腰,
他的紅衣寫著書名,
他的前方,是一整片看不太清楚的群像,
那些說過話、沒說話、說錯話的人,
那些投以目光卻不曾真正看見的視線。
這是一種穩穩站住的姿態。
❤️在這本書中,
每一頁都在描繪這個站穩位置的練習,
是一種帶著「不回頭」的堅持。

「女醫生真了不起!」
「不,我只是一位醫生。」

「哎喲,是女重型機械操作員。」
「不,我只是一位重型機械操作員。」
❤️書中的每個跨頁、每一組對話,
都像是一場微型劇場,
語言短促,但力道極深。
一句一句、一步一步,
把名字、角色和夢想,走成自己的樣子。
繪本的節奏像變奏曲般重複、疊句,
不同角色以相似的語句回應外界的疑問與註解。
足球員、醫師、重型機械操作員、舞者⋯⋯
他們全都站在被質疑的光圈下說:
「不,我只是___。」
這種語言的簡單,是有意識的。
它讓一種看似中性的描述,
重新回到語言本身。
❤️我們都知道,
當一個女生被說「是女醫生」時,
那個「女」並不是中立的描述,
而是用來標示一種「例外」的存在;
當一個男生被說「你做家事真不錯」時,
稱讚的背後也隱藏著社會對他該不該這樣做的遲疑。
這些微妙的語言習慣,像無形的牆,
把很多人圍在自己的領域裡,
不小心越界了,就會被提醒:
「你這樣,好嗎?」
❤️我想到蕾貝嘉.索爾尼特在
《男言之癮:那些對女人說教的男人》裡寫過的句子:
「能夠說出自己的故事,無論是以文字或圖像,
本身已經是一場勝利,就是一場反叛。」
這本繪本也是這樣說的,
不是說「女生也能」,而是說:「我本來就能。」
那句「不,我只是__。」
是讓自己不要輕易的被誰定義。

❤️有一頁,是八張臉。
他們職業不同、年齡不同、表情不同,
但眼神裡有一樣的疲憊與沉靜。
底下的句子是:
「為什麼只強調我們是女人?」
第一次讀到這句話的時候,
我就想起某些朋友的話:
她們是母親,也是編輯、老師、律師,
她們在做得很好的時候被說:
「你怎麼平衡家庭與事業的?」
她們在請產假時被問:「你還會回來嗎?」
她們的每一次選擇,都像是在走鋼索,
太弱就被看不起,太強就被討厭。
再者,「你怎麼平衡家庭與事業的?」
這句話,男性們被問過嗎?

❤️繪本接著轉向男性角色,
育嬰中的爸爸、廚師、照顧者⋯⋯
這是帶點柔軟與遲疑的男性形象。
那一頁沒有對白,只有文字寫著:
「不,男人也會被貼標籤。」
這句話讓人開始回想,
這些年,語言到底在我們身上留下了什麼?
❤️也許我們不一定有機會扮演這些角色,
足球員、醫師、舞者⋯⋯
但我們會記得那個背影,
那個紅衣服上的字,
那個站在人群前說:「我就是我」的人。
誠如維吉尼亞.吳爾芙說過:
「女人若想寫作,一定要有自己的房間。」
我們必須擁有一個自己的位置,
才能活著,不那麼羞怯的成為自己。
❤️這可以是一本關於性別平等的繪本,
但也是一本關於語言解放的圖像詩。
它不只是在教孩子認識職業,
也在提醒大人,
你曾經,是那個沒有被理解的孩子。
你也可以,是那個願意聽懂別人的大人。
如果你有想要的,不一定要符合他人期待;
能夠喜歡自己,是人一生的課題。
❤️這本書適合誰:
我自己、
那些曾經懷疑過自己「太不一樣」的人。
那些話沒說完,但從沒放下的人。
你不需要成為誰的誰,
你一直都可以,就只是你。
沒有一種樣子是正確的,
沒有一種夢想只能由誰來實現。
❤️如果這本書能提醒你什麼,
也許只是讓你開始思考,
那個你以為不被允許的樣子,
其實本來就可以存在。
有一天或許我們都可以大聲說出,
我不是誰的誰,我就是我。
《我就是我》
作者|尹我海(Yoon Ahhae)
繪者|鄭因夏(Jung Inha)
譯者|簡郁璇
出版|小漫遊文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