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會過得好好的,而我也會過得好好的。
這是一個告別文,告別一位好友,因為專業而有點距離感的好友。但用白話來講的話,沒那麼複雜,是我要換諮商師了。而這個諮商師很特別,辯論人,愛搞怪,能接哽,頻率很對。
「你們課程專題怎麼分組啊?」
「呃,瑞杏杯。」然後他笑了。
是什麼樣的怪人會知道台灣實況圈的Apex比賽,而且還能立刻明白分組模式如何?他就是這樣的怪人。與我一樣怪,或者有機會比我怪的怪人。
關於他的專業能力,我必須說很強。
喜劇演員Bill Burr曾在單口喜劇演出說一個段落,內容是自己的諮商:只要諮商師質疑他,或者對他的言行感到荒謬,他就會開始發揮「職業素養」,用幽默感把心理防線拉到最高。我也是,垃圾幹話一堆,而且我不是因為受傷而拉防線,而是習慣導致無時無刻不是如此。
是的,我是一個超麻煩的個案。
而他可以處理這個麻煩。
在合作的開始,我常說「我不知道」;而他說,在每一個「我不知道」後面必然有一道邏輯——好吧,我很確定他不會講這麼邏輯性的東西,他絕對不是這樣說的,但概念差不多——下次面對「我不知道」的時候,可以停下來多想。
到了合作中期,我有說「我就是無情的XX機器」。有時XX是道德,有時是寫作,有時是求道。我黑白分明,沒有曖昧,只會無情地往前邁進。這點他沒有給任何建議,只讓我自己觀察,想要的話可以繼續維持。現在的我還是差不多,只是從百分百的機器變成七十五的機器。
於是到了合作後期,他說我會「悟道」。比起他習慣的視覺化、情境化方法,我喜歡聊。聊出來覺得邏輯上說得通的東西,就會立刻改變自己的言行。但他還是指出,「體驗」同樣重要,真的換到某個角度、情境、位置思考,能「體驗」出更多東西(而我會說能悟出更多道;雖然我還是很懶得、也很懼怕體驗就是了)。
在前一次諮商,他說覺得我生命力很硬。
我訝異,我在被社會爆打之後,只看到自己的軟弱,卻沒有注意到我仍然站著。
是啊,我差點忘了我很硬。
硬得讓整個社團圈都覺得可怕,在小圈圈互相封賜稱號,獲得學委第一瘋狗,也沒有人覺得不合理。
下一個諮商師是誰?
我不知道,但或許沒有「看著手錶時間流逝發現自己才聊二十五分鐘,話題熱開準備進入大量資訊爆炸期」、「資訊爆炸期能夠在高速中好好審視自己」以及「他自願加班為今天的討論好好收尾的時間」。
對於人的告別,我都很絕然。
例如高雄租屋處的小黑貓,我頂多偶爾想起她,以及想起與她互動的日子而已。因為我知道,我跟她有不同的人生要過。她的壽命很短,感傷的到來是可預期的。而且,也不是我離開高雄,她就會怎麼樣的。她還是天天鑽其他戶的大門,嘗試勒索食物直到他們願意給,她才會出來。
她會過得好好的,而我也會過得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