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被定義的快樂
在那間錄音室裡,燈光柔和,氛圍輕鬆。侯文詠笑著說:「我們大部分的時候,連快不快樂都是被別人定義。」
他舉例:大家說出國打卡是一種快樂,但他偏偏覺得無聊。因為千篇一律的照片,早已在網路上看過上千次。於是,他寧可挑一家完全不講英文的法國餐館,想方設法點餐,那種冒險與挑戰,反而讓他樂在其中。
快樂,不必是別人認可的模樣。真正的快樂,往往來自自己定義的方式。二、白袍與文字的十字路口
侯文詠的人生轉折,始於一個幾乎不可能的選擇。
他念完台大醫學系,完成了七年嚴苛的醫師訓練,又熬過四年的主治醫師生活。這時候,他站在醫療之路的「苦盡甘來」關卡——收入穩定、未來明朗。偏偏就在這時,他選擇了另一條路:寫作。
他笑說:「我沒有煎熬,我只是貪心。」
大學時,他一年能看三、四百部電影,甚至曾夢想去美國念電影。母親卻用一套「洗腦式」的邏輯說服他:醫術不好病人也會靠免疫力痊癒,但電影拍太好可能害人失望跳樓。那句「你要害人還是救人?」像是帶著道德審判的質問,讓他無從反駁。
於是,他披上白袍,但心裡始終不甘心。他選了麻醉科,因為24小時值班後必須強制休息,隔天的午後時間,他就能用來寫作。對他來說,那是與命運交易來的一段黃金時光。

三、父母的影子
侯文詠母親是小學老師,最典型的「主流教育受益者」。她溫柔卻堅定,總能用有條理的說法「說服」孩子。
她告訴他:「小孩要學會最有效的方法,才能出色,才會有自信。成績好,就能走得更順利。」
這些話看似無懈可擊,讓年少的侯文詠無法反駁。他直到大學,才慢慢形成「猴式理論」與母親辯論。他舉例:孩子每天坐校車,看似安全,但卻不會自己走路回家。一天,孩子誤打誤撞迷路了,花三小時才回到家。他卻由衷讚嘆:「你能靠自己找到回家的路,這才是真正的能力!」
他領悟:保護太久,孩子就算成績再好,終究可能在現實中「翻車」。

四、辭職的生日禮物
三十六歲生日那天,他決定送自己一份大禮:辭去台大醫師的工作,成為專職作家。
「台大醫院人才濟濟,我走了,也會有人做得比我更好。但我想寫的東西,或許只有我能寫。」
這份決定,卻讓父母難以接受。母親沉默掛掉電話,父親隔了二十分鐘打來,說:「雖然我們不懂,但既然你決定了,我們支持你。」那一刻,他熱淚盈眶。
太太更是豪氣:「我是開業牙醫師,最壞我養你!」這份支持既溫暖,也是一種挑戰,逼得他更要用力寫好每一本書。
後來,他刻意邀請父母到公開場合,讓他們坐在縣長身旁聽自己演講,還把演講費請親友吃飯。父親驚訝地說:「啊你就這樣講話,他們就給你錢喔?」那一瞬間,他終於明白,父母要的不是他非得當醫生,而只是希望他能養活自己。
五、翻轉定義的能力
侯文詠的「框架翻轉」能力,幾乎成了他的超能力。
他舉例:看日本綜藝節目《噁心總冠軍》時,參賽者喝下一杯混合口水的液體,令人作嘔。他卻驚呼「真有創意!」但當電視轉到木村拓哉浪漫吻戲,他又靜靜想:不也是交換口水?
浪漫或噁心,全在定義。失戀當下是痛苦,回首卻可能成為「幸好」;馬拉松在母親眼裡是「花錢找罪受」,在他心中卻是「值得的挑戰」。
他說:「世界上的事,沒有人能幫你下定義。你隨時可以翻轉。快樂,其實是可以練習的。」

六、好玩與努力
對侯文詠來說,努力不是痛苦的代名詞,而是好玩的延伸。
他觀察到,真正的數學怪才,解題時就像在玩遊戲,一邊吃巧克力一邊寫出複雜公式。相比之下,他意識到自己必須找到「好玩的努力」。
「好玩會讓你自願努力,而努力又讓好玩變得更好玩。」
他形容人生像攀岩:站在A點,看不到C點,但只要努力攀到B,就會有新的視野,看見下一個可能。
因此,他提醒年輕人:別太急著設定宏大的目標,因為很多未來在當下是無法預見的。重要的是,先努力踩穩眼前的每一個步伐。

七、寫給30歲的自己
節目最後,他回望三十歲的自己。那時候,他努力又害怕,懷疑努力會不會一場空。
如果能對當時的自己說一句話,他會說:「沒有關係,好好做,相信自己,放輕鬆,繼續努力。生命中的好與壞,都是來幫助你的。」
精選金句
- 「快樂不是被給予的,是自己定義的。」
- 「努力,若與好玩相遇,就會變得甘之如飴。」
- 「保護太久的孩子,不會跌倒,卻可能在成年後翻車。」
- 「浪漫或噁心,只是一個念頭的轉換。」
- 「生命中的好與壞,都是來幫助你的。」
- 「從A走到B,才能看見C;人生的驚喜,總在過程中展開。」
- 「父母的擔心,不是要你照著他們的路走,而是希望你能自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