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佐助懷揣著對木葉高層、尤其是志村團藏的滔天恨意,在一個沒有月色的深夜,如同鬼魅般潛入了「根」的總部區域。他的行動迅捷如影,目標明確——直指一切悲劇的源頭。

一場慘烈的戰鬥爆發了。佐助的力量今非昔比,寫輪眼與雷遁的交織凌厲逼人。團藏雖老謀深算,憑藉禁術「伊邪那岐」一次次從絕境中復生,卻也漸漸難以招架佐助狂風暴雨般的攻勢。
久攻不下,眼見團藏藉著伊邪那岐再次復原,焦躁與沸騰的殺意衝垮了理智的堤防。佐助低吼一聲,不再壓抑體內那股黑暗的力量——咒印的紋路如同擁有生命般瞬間爬滿了他的半邊臉頰和手臂,狂暴的查克拉噴湧而出,帶來力量飆升的同時,也撕裂著他的經絡,灼燒著他的意識。力量暴增的他速度與破壞力驟然提升,攻擊變得更加瘋狂與不計後果。雷光纏繞著不祥的紫黑色查克拉,每一次揮劍都帶起撕裂空氣的尖嘯。團藏終於顯露出真正的驚駭,他低估了這份被大蛇丸淬鍊過的黑暗力量的破壞性。
然而,這份力量極難控制。戰鬥波及的範圍急遽擴大了無數倍,狂暴的查克拉流如同失控的野獸,不僅將更多的根部成員捲入、殞命,甚至將攻擊範圍擴散至總部外圍的區域。建築如同紙糊般大片倒塌,來不及撤離的無辜侍從與附近居民根本無法抵禦這股無差別的毀滅性能量,慘叫聲與建築崩塌聲在死寂的夜裡顯得格外刺耳。
佐助的意識在復仇的怒火與咒印的瘋狂低語間掙扎,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力量在破壞,在殺戮,卻難以精準駕馭。每一次力量的奔涌都伴隨著自身經絡的劇痛,彷彿這份黑暗正在從內部啃噬了他。
最終,在咒印力量與寫輪眼的極致交織下,佐助以染滿鮮血、纏繞著不祥黑紫色查克拉的草薙劍,將團藏釘在了殘破的牆壁上,了結了這份深植於血脈中的仇恨。
然而,大仇得報的快意轉瞬即逝。咒印緩緩褪去,留下的卻是加倍的虛弱與劇痛。站在廢墟與屍骸之中,望著四周因自己力量失控而慘死的無辜者,巨大的空虛與罪惡感如潮水般湧上心頭。他甚至分不清身上的劇痛是來自戰鬥的創傷,還是咒印的反噬,亦或是滔天的悔恨。他徹底脫力,甚至沒有力氣離開。聞訊趕來的木葉暗部與警備隊迅速包圍了現場,幾乎沒有遭遇任何抵抗,便將查克拉消耗殆盡、精神恍惚的佐助制服。
他被押入木葉看守最嚴密的牢房,成了犯下多重殺孽、危及村民的重刑犯。那曾經屬於大蛇丸的咒印痕跡,如同恥辱與罪孽的烙印,依舊在他皮膚下隱隱作痛,提醒著他方才那場失控的殺戮。
與此同時,春野櫻和宇智波鼬正在趕回木葉的路上。鼬的身體雖經櫻全力救治,保住了性命,病情也已趨於穩定,但元氣大傷,遠未恢復到能夠長途疾行的程度。櫻堅持放緩速度,以醫療忍術沿途為他細心調理。她深知鼬的證言至關重要,更隱約預感到佐助的行動可能造成的災難性後果,心中焦灼卻不得不以鼬的健康為先。他們的行程雖緩,卻承載著沉重與不安。
消息很快傳遍木葉,舉村震驚。五代火影綱手在震怒與悲痛之餘,迅速採取行動。她早已對團藏的諸多行徑心存疑慮,但佐助極端的復仇方式及其造成的無辜傷亡,讓她必須同時面對內部動盪與外部問責。佐助的極端行動與櫻、鼬的即將歸來,促使她下定決心必須徹底清查舊案,給所有人一個交代。
她頂著巨大壓力,親自調閱了封存的機密文件,聯合奈良鹿久等可靠上忍,甚至尋訪了部分長期被團藏壓制、對當年事件心存疑慮的忍者進行詢問。櫻從大蛇丸基地帶回的那些情報碎片,也成了關鍵性的佐證。
真相如同沉睡的火山,一旦開始爆發,便再也無法掩蓋。
在高層會議上,綱手以火影之名,力排眾議,頂著為滅族兇手開脫的指責,將志村團藏及其派系如何策劃、威逼宇智波鼬執行滅族任務,以及事後如何掩蓋真相的陰謀,公之於眾。但她同時也嚴厲譴責了佐助濫殺無辜的行徑,絕不姑息。
證據確鑿,令人髮指。會議室內一片死寂。
塵埃落定之後,綱手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
她並非直接釋放佐助,而是首先以五代火影的身份,正式為宇智波一族平反。宣佈宇智波鼬並非叛忍,而是背負污名與痛苦、守護了木葉和平的英雄。宇智波一族的滅亡,是木葉高層錯誤決策下的悲劇。
隨後,在一個天色沉鬱的日子,綱手獨自一人來到宇智波一族的亡者慰靈碑前。沒有帶任何隨從。她脫下了象徵火影的斗笠,身著素色衣衫,在無數墓碑前,沉重地屈膝跪了下來。
她為木葉過去的錯誤與今日的傷亡謝罪,也代表木葉,給予了宇智波遲來的公正與對無辜逝者的哀悼。
這一跪,震撼了整個木葉。
完成這一切後,綱手走向關押佐助的牢房。
而此刻,櫻攙扶著身體虛弱卻眼神清明的鼬,也終於踏入了滿目瘡痍的木葉大門。
地牢深處,光線晦暗。佐助靠坐在冰冷的牆壁旁,抑制查克拉的特製鐐銬鎖住了他的手腕。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彷彿一具失去靈魂的空殼。
沉重的腳步聲迴盪在走廊。綱手的身影出現在鐵欄外,她揮手讓守衛退下。
「宇智波佐助。」她的聲音在狹小的空間裡顯得格外清晰,沒有譴責,亦無虛偽的同情,只有一種沉重的平靜。
佐助眼簾未抬。
「團藏已死,他及其派系的罪行,我已公之於眾。」綱手繼續說道,語氣沉穩,「宇智波一族的污名,已經洗刷。鼬……他是木葉的英雄,這一點,從今日起,將會載入史冊。」
佐助的身體幾不可察地顫動了一下,依舊沉默。
「我代表木葉,為過去發生在你家族身上的一切……致歉。」綱手的聲音低沉下去,「這無法彌補失去的一切,但這是木葉欠你們的真相與公道。」
終於,佐助緩緩抬起頭,黑色的眼眸裡是一片死寂的荒原,卻又彷彿燃燒著無聲的業火:「……所以呢?這一切……我做的這一切……又算什麼?」他的聲音沙啞,「我殺了團藏,也殺了無數根部的人…甚至…還有無辜的人。現在給我公道,然後呢?終身監禁?還是處決?」
這是他預想中的結局。復仇者與屠夫終將受審。
綱手凝視著他,目光銳利卻不帶敵意:「你的行為,確實觸犯了不可饒恕的規矩。殺害高層,屠戮同村,殃及無辜,皆是重罪。」
她話鋒一轉,更加沉重:「但將一個被時代與陰謀逼入絕境的復仇者,與一個處心積慮製造慘劇的陰謀者同等論處,並不能彰顯正義,只會凸顯制度的僵化與冷漠。木葉已犯過一次大錯,我不會再讓錯誤以另一種方式延續。」
「妳到底想說什麼?」佐助皺起眉,無法理解她的意圖。
「我不會處決你,也不會將你無限期監禁。」綱手直視他染滿陰霾的眼睛,「木葉虧欠宇智波,虧欠鼬,這是事實。但你…宇智波佐助,也確實虧欠了那些因你而逝的無辜生。我知道你很強,任何規範對你而言都是虛設,但看在你的兄長和我的愛徒的份上,請用你強大的力量,守護這個你兄長以生命保護的世界。」
佐助預想了所有殘酷的結局,卻唯獨未曾想到……是這樣一條看不到盡頭的守護與贖罪之路。那些無辜亡者的臉龐在他眼前閃過,讓這提議變得無比沉重。
就在此時,牢房外的走廊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櫻攙扶著鼬,出現在光影交錯的入口。兩人皆風塵僕僕,鼬的臉色依然蒼白,眼神卻恢復了沉靜與深邃。櫻的目光則緊緊鎖在佐助身上,見他鐐銬加身、神色灰敗,綠眸中滿是心痛與不忍。
「火影大人。」鼬微微頷首示意,目光複雜地望向牢內的弟弟。
佐助猛地望向門口,見兄長安然立於眼前,心中百感交集。他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綱手看了看這對兄弟,又瞥向一旁的櫻,心中了然。她取出鑰匙,親自打開牢門。
「你們兄弟……有許多話要說吧。」她輕嘆一聲,轉向佐助,「我方才的提議,你好好考慮。這不是命令,是一個……來自虧欠了你們、但也必須對全村負責的火影的請求。」
言畢,綱手轉身離去,將空間留予三人。
鼬在櫻的攙扶下緩步走入牢房。兄弟相對無言,空氣中流淌著太多無法言喻的情感。
「……哥哥。」良久,佐助才艱難地吐出這稱呼。
鼬臉上露出一絲極淡卻真實的欣慰與痛惜:「佐助,你長大了。」他的目光掃過弟弟身上的傷痕與鐐銬印記,以及那眼底深藏的負罪感,「這條路……你走得太艱辛,也太沉重了。」
所有偽裝的堅強在這一刻土崩瓦解。佐助低下頭,肩頭微顫。鼬伸出手,輕輕落在他肩上,無聲傳遞著遲來的慰藉與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