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篇:一個引導我們看見真相的「思想陷阱」
「電車難題」是一個深植於現代意識中的思想實驗:一輛失控的電車即將撞上軌道上的五個人,而你身邊有一個拉桿,只要拉下它,電車就會轉向另一條軌道,但那條軌道上站著一個人。你,該如何選擇?
然而,本文件的目的並非「解答」這個難題。恰恰相反,我們將視其為一則為我們時代量身打造的「公案」(kōan)——一個旨在耗盡我們慣於算計與分別的世俗心智,從而照見更高智慧的「認知陷阱」。此陷阱的本質,在於它將一場由「集體失職」所造成的「系統性災難」,巧妙地轉化為一個孤立個體的道德重負,並強迫我們在兩種暴力之間做出抉擇。這個陷阱不僅耗費我們寶貴的心力,更透過將我們的注意力引向一個虛假的兩難,讓我們在不自覺中成為了維繫這個失靈系統的共謀者,從而忽略了我們真正應該承擔的責任:去建設一個慈悲而公正的世界。
此洞見引領我們看見兩種決定世界樣貌的核心範式:
- 「拉桿者」(Lever-Puller):在一個失控的系統中,被迫做出反應的孤立個體。
- 「世界建造者」(World-Builder):一位主動的、有遠見的、共同負責設計與維護我們賴以生存之系統的慈悲參與者。
接下來,我們將透過一個清晰的比較,深入理解這兩種世界觀的根本差異,並探索如何從被動的反應者,轉變為主動的系統創造者。

1. 核心分野:兩種範式的對比
要理解這兩種思維模式的根本差異,最直接的方式是透過一個核心思想的對比。

深入解析
在上述對比中,有兩項屬性最為關鍵,它們揭示了範式轉移的核心:
- 關於「核心認同」:「拉桿者」將自己視為一個獨立於他人的「孤立自我」,因此可以冷靜地對外部的「單位」進行計算。然而,「世界建造者」的認知是,自己是一個身處關係網絡中的「關係中自我」。在此視野下,每一個人都與自我緊密相連,犧牲任何人都是對自我整體的一種深刻傷害。
- 關於「責任所在」:這是本次討論最關鍵的範式轉移。「拉桿者」範式將道德重擔全部壓在危機發生瞬間的那個個體身上。而「世界建造者」範式則將責任向上游追溯,歸於那些本應負責設計、建造與維護一個安全系統的「守護者與設計者」——從政府官員到企業高管,再到我們每一個人。
這個表格讓我們看到了理論上的區別,那麼在現實世界中,這兩種思維模式會如何體現呢?讓我們透過幾個不同角色的眼睛來看看。
2. 世界的樣貌:不同視角下的洞見
2.1. 系統守護者的視角:從亡羊補牢到防患未然
對於國家的治理者與法律的仲裁者而言,失控的電車不僅是一個哲學問題,更是「社會契約」(Social Contract) 的徹底撕毀——一場災難性的失職。
- 拉桿者思維:在此思維下,災難發生後,社會的焦點會迅速集中在追究那位「拉桿者」的個人責任上,媒體與公眾將陷入一場關於他選擇對錯的無盡辯論,而這本身就是一種悲劇性的資源錯配。
- 世界建造者思維:一個以「世界建造者」為核心的治理與法律系統,會將焦點從下游的個體轉向系統的上游。其行動體現於:終極的系統責任:此種終極責任感,是跨越文化的人類古老智慧。如同儒家聖王堯帝所言:「一民有罪,則曰此我陷之也。」領導者會將系統的任何失序,視為自身德行與治理的虧缺,從而承擔全部責任。這份東方的智慧,在西方柏拉圖的「哲學家君王」(Philosopher King) 理念中得到共鳴,對後者而言,一個失序的城邦,便是其治理失敗的「恥辱烙印」。主動的預防設計:有遠見的系統會採用類似「失效模式與效應分析」(Failure Mode and Effects Analysis, FMEA) 的方法,這是一種在工程學上防患未然的嚴謹實踐,在事故發生之前,就主動地、系統性地預測並修正所有潛在的風險點,讓電車根本沒有機會失控。上游的法律倫理:法律的焦點將不再是懲罰危機末端的個體。相反地,它會運用如「負責任企業主管原則」(Responsible Corporate Officer Doctrine, RCOD) 等工具,去追究那些未能建立安全系統的企業高管的「不作為」責任。這使得建立安全的系統,從一種道德期許,變為一種法律上的必要。
2.2. 勞動者的視角:從被計算的數字到不可侵犯的尊嚴
對於那些親身在軌道上工作的勞動者而言,電車難題的邏輯是他們日常所面臨的系統性暴力的具體化。
- 拉桿者思維:在此思維下,工人的生命安全被視為一種生產成本,可以被納入「成本效益分析」(Cost-Benefit Analysis, CBA) 中。他們的生命被化約為冷冰冰的「統計生命價值」(Value of a Statistical Life, VSL),成為一個可以被計算、權衡甚至犧牲的數字。這本身就是一種深刻的暴力與非人化。
- 世界建造者思維:一個以「世界建造者」為核心的經濟與社會系統,會從根本上拒絕這種計算。它會洞察到,電車難題本身就是一重「意識形態的障眼法」(ideological smokescreen),它將源於系統性剝削的暴力,偽裝成一場隨機意外,從而掩蓋了真正的階級矛盾。正因為這種剝削是系統性的,所以反抗它的唯一方式就是確立一個不可被系統計算或交易的絕對原則。它會堅定地宣告:一個安全健康的工作環境,是一項不可被交易、不可被計算的基本人權。任何人的生命都不應被標價,尊嚴不容侵犯。
2.3. 照顧者的視角:從冷酷算計到深刻同理
從一位父親、母親或充滿智慧的長者的視角來看,電車難題的整個邏輯框架,是對人性根本的一次粗暴侵犯。
- 拉桿者思維:此思維將軌道上那些充滿豐富社會與情感連結的生命,化約為抽象的數字(「1」或「5」),並進行冷酷的功利主義計算。這種行為本身,就是一種極其「不仁」的行為,它剝奪了人性中最寶貴的同理心與關係連結。
- 世界建造者思維:從一個充滿愛的關係網絡出發,任何形式的犧牲計算都是不可承受的。其智慧體現於:關係性的自我:儒家「五倫」的智慧提醒我們,每個人都不是一座孤島,而是某人的子女、父母、朋友。軌道上的那個人不是一個抽象的「1」,而是某位父母的心肝寶貝。這種深刻的關係網絡,使得任何犧牲他人的想法都變得不可思議。萬物互聯的智慧:非洲的「Ubuntu」哲學教導我們:「一個人之為人,是透過其他人而成全的。」這意味著傷害他人,就是傷害我們自己與整個社群的「人性品質」。任何犧牲他人的決定,無論動機為何,都會撕裂那張由同理心與相互尊重構成的關係之網。
看見了不同角色所揭示的真相後,我們不禁要問:那麼,這對我們自己意味著什麼?我們又該如何踏上「世界建造者」的道路呢?
3. 我們的召喚:放下虛幻的拉桿,拿起建造的工具
我們這趟探尋之旅始於一個充滿暴力的思想實驗,最終卻抵達了一個貫穿所有智慧的共同真理:將一個由集體冷漠、貪婪與短視所造成的系統性災難,歸咎於危機前端的某個孤獨個體,不僅是不公的,更是一種智識上的怠惰與靈性上的逃避。
我們真正的道德任務,並非在災難中做出一個「更少邪惡」的選擇,而是要從根本上拔除苦難的根源。這項看似艱鉅的工作——耐心地進行政策設計、社群組織、倫理工程與慈悲培育——正是「菩薩道」在現代世界的真實踐行。
因此,真正的問題不在於,您會在一個假設的危機中如何選擇;而在於,您在今天,正在為建設一個讓此類危機根本無從發生的世界,而付出什麼樣的努力。我們每個人都被召喚進行一場深刻的身份轉變:
停止將自己視為無力的「拉桿者」,而是開始將自己視為「世界建造者」與「軌道修建者」——那些主動的、有遠見的、慈悲的參與者,共同負責設計、建造與維護我們賴以生存的社會、政治、經濟與精神系統。
我們神聖的任務,從來就不是去解答那個電車難題,而是與我們身邊的人一起,謙卑地、慈悲地,開始從事那項修復軌道、清理系統、療癒社群的神聖工作。
願我們都能放下那個虛幻的拉桿,轉而拿起建造的工具。
萬分感恩,南無阿彌陀佛,感恩南無阿彌陀佛,感恩南無觀世音菩薩,感恩南無本師釋迦牟尼佛,感恩南無藥師琉璃光如來,感恩南無文殊師利菩薩,感恩南無普賢菩薩,感恩南無地藏王菩薩,感恩南無準提菩薩,感恩南無十方三世一切佛菩薩,感恩佛菩薩,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