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騙子可以大行其道？從川普談起

CNN向來是我最愛的政治娛樂台，有時看書的時候就開著CNN當背景音樂。但這兩天電視裏滿滿的川普實在看得我心浮氣躁起來。（如果是Alec  Baldwin 來演川普，我可以看三天三夜） 川普是我「最討厭」的政治人物；但我又想知道他在魁北克對加拿大總理杜魯道發飆之後，到新加坡之後又會是什麼嘴臉。於是他的尊容就在我家盤踞了好幾天。污染的程度像是開封好幾天忘記擺進冰箱的起司，散發出令人作嘔的味道。 我一直納悶，為什麼川普會這麼讓我生氣。 他剛當選總統的頭幾個月，有一次在教會的小組裡討論到一個題目「跟大家分享最讓你生氣的一件事」。 我想也不想就說，我最生氣的一件事就是川普成為美國總統、成為全世界最又影響力的人；他理應是許多小朋友仰慕學習的對象，可是他的言行舉止全是負面教材，道德敗壞卻成了全球媒體宣揚的焦點。 弔詭的是，川普在競選期間受到許多基督新教會的支持，有些教會甚至說川普是神揀選的來領導美國的。那時小組裡有幾個教友相信川普是天定的美國救世主，他們當場臉都綠了。

想起來，我之所以生氣除了川普是知名度最高的「負面教材」之外，也因為我生氣他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搖撞騙。 一直到昨天看了紐約時報的這篇評論， 我才明白川普這種蠱惑人心的騙子（Charlatans）可以大行其道的原因。 Charlatans 可不是一般的騙子，他們是行走江湖多年、專會冒充內行人、而且舌燦蓮花的大騙子。 文章的作者說，像這類滿口謊言的騙子，源自中世紀、文藝復興時期在街頭表演魔術、逗笑、馴獸、雜耍的藝人，這些人是江湖術士的第一代祖師。這些人共同的賣點就是提出一些治標不治本的解藥，迷惑大眾。 隨著時日遞移，科學進步、知識爆炸，民眾無法負擔大量的事實與資訊；於是這幫懂得以簡單語言似是而非地解釋科學原理、提供治標不治本的解答、順便販賣祖傳秘方的江湖術士也變得更受歡迎。

這篇文章裏提到一位新聞記者Grete De Francesco 在1937出版的書 “Die Macht des Charlatans,” or “The Power of the Charlatan,” 所描述最厲害的騙子：

另一個推波助瀾的原因是「新聞記者」或「意見領袖」。這些人往往自認為公正客觀，因此一旦認定某些江湖郎中的所描述的狀況與自己類似，便會對他深信不疑，進而成為他的擁戴者。而且這些新聞記者的立場、或觀點很難改變，因為認為自己聰明的人往往不願意相信自己的無知。（這也是為什麼受騙的人往往不相信自己上當的原因：因為他們不能接受自己因為無知而受騙的事實。） 這解答了川普受歡迎的原因： - 用最最簡單的英文（新聞週刊報導，他的英文字彙相當於小學4年級的程度，是15任美國總統中最低的）； - 使用大量似是而非的簡化語言，例如說跟加拿大的鋼鐵進口關稅是國家安全問題； - 很會畫大餅，例如「讓美國再次偉大」之類，但沒有具體內容； - 支持他的傳媒（Fox News）和意見領袖（例如共和黨的Mitch McConnell 之流）不管川普講什麼都是對的。

網路發達的現在，我們的身邊也充滿了許多舌燦蓮花的騙子，川普只是其中之一。 手機不時傳來的陌生簡訊、網路上宣稱1個星期減肥5公斤的秘方、不熟的朋友突然熱心介紹的投資機會、網紅們介紹的業配產品、網路上的大量資訊包括來自所謂暢銷作家的文章等等，任何讓人覺得真假難辨的，都可能是另一個騙局。 當我們不能確定的時候，第一件事往往就是找Google大神，可是，我們又怎麼確定Google上的資料不是廣告、或者是經過人為操作的資料呈現？ 兩年前的「魏則西事件」，不就因為受害者看了百度的廣告求醫，結果在醫院「醫療致死」？肇事的醫院是被「外包」的，外包廠商花了大把錢在百度搜索引擎上。 俄羅斯透過網路操作，影響2016年的美國總統大選，美國政府還在調查當中。 即使是書評、旅館評鑑等等，都可以同一個人以不同的帳號登入，寫下特定的評論。這已經是許多數位行銷業者提供的標準服務之一。

真假難辨的時候，也許，我們可以不用急著上網找別人的看法。 也許，可以停下來問自己，這些事情是不是真的有道理。在不確定的時候，也不用急著下定論，慢慢讓思緒沈澱下來，答案就會出現。在這中間，「不知道」也許才是一個好答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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