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媽後,我才知道有種包叫「媽媽包」。
其實就是育兒補給包。小小孩在外頭餓了,媽媽包裡面要有牛奶或副食品;小小孩在外頭拉屎了,媽媽包裡面要有尿布跟濕紙巾;小小孩在外頭流汗了或弄髒衣服,媽媽包裡面要有換洗的衣物。
我也為我的孩子們背起了媽媽包。
起初我不是很適應,媽媽包要準備的東西很多,我常常帶了尿布忘了零嘴,記得了零嘴卻忘了溼紙巾。可別小看忘了帶的「什麼」,那個「什麼」可能會是壓垮妳的最後一根稻草,也可以成為妳人生中驚人的小劇場。
某次只是去大賣場購物,忘了帶的「什麼」是孩子的換洗衣服,孩子在賣場中拉了一大坨屎,滿腿沾得都是大便,我跟先生只能捧著「屎小孩」狼狽地逃出賣場。
另一回出門,忘了帶的「什麼」是親餵時可遮蓋的哺乳巾,孩子餓了在公車上大哭,我只好解開上衣餵奶安撫,當時全身似乎散發出聖潔光芒,實則內心困窘不已,車上的眾人可能已在心中為我吟唱「母親~像月亮一樣」。這樣的吟唱提醒著我,媽媽包裡的東西是否齊全有多重要,要扮演好媽媽這個角色得多謹慎用心。
「女人不是天生就會當媽,我們都是在突破一道道育兒的關卡中,慢慢找尋身為母親該有的模樣。」
後來,我整理了一張媽媽包必帶清單,出門前總要逐一打勾確認東西帶齊無誤,我才會勇敢上路。
漸漸地,我已不再需要那些忘東忘西的狼狽來提醒我該怎麼當媽。隨著時間的推進,尿布、奶嘴與副食品,這些曾經陪伴在旁的育兒利器,也因孩子們的成長一個個離開了媽媽包。
現在,我已經不用再背著媽媽包了,但那為人母後對孩子的掛心與叨念,卻不知在何時早已黏上了我的雙肩,占據了我的靈魂。我無須逐一打勾確認是否帶齊無誤,它們將會一路緊緊跟隨,在這條名為母親的道路上。
我想,這就是我這輩子的媽媽包。
原作刊登於聯合報〈家副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