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短篇小說】信仰失效

她的祈禱失效了。

不知為何，她再也感受不到神的眷顧與包覆。

平時，她能夠嗅到神的氣味，就像是淡雅的花茶香，就像是清澈的礦溪水源，就像是烘烤後的麵包切片、撒上香料與奶油那般美好。

人們不再來聖堂奉送供品了，什麼都沒有了。

「烏亞凡西，請你告訴我答案。」

她請示，卻立刻想起神早已不再回應她。愚蠢了，明知如此。

不過神卻選擇回答這個問題。

「人們不再奉信我了。出去，你就會明白了。」祂說，並給了她一條墜鍊。「戴上這個，可以解決煩惱。」

久違離開聖堂，城鎮的景象令她熟悉，也有些懷念。以往總是只能透過聖堂的窗戶，向外窺看城鎮的喧鬧，然後執起掃把繼續掃著塵灰；現在，她能近距離好好的感受城鎮的繁華。

六歲時，她曾獨自上街買鮮花，花店老闆就在聖堂左街道的轉角。

如今依舊。

「買花？」

「一朵花。最近過得好嗎？」她問。

「很好！不再相信烏亞凡西也很好！」

花店老闆笑著，沒有一絲因為失去信仰而有所影響的樣子。她給她看了墜鍊，被稱讚。

九歲時，她差點被闖入城鎮的強盜強暴，城市的警衛即使趕到將強盜抓起來，吊死在城門上。

如今依舊。

「過得好嗎？」警衛問。

「很好。給你花。」

「你看，他們的屍體到現在都還在掙扎，即使沒有烏亞凡西，他們的靈魂也會被困在裡面。」

警衛笑著，犯人的懲罰沒有因為失去信仰而有所改變的樣子。她給他看了墜鍊，被稱讚。

十五歲時，建築工們曾來修補聖堂的縫漏，她替他們準備了烤山羊肉與藤花麵包。今天也是。

「謝謝你。」

「還能來幫忙嗎？我發現屋頂又漏了。」

「我想是沒必要了，妳確定要一輩子待在那嗎？妳也趕快找個好人家一起住吧！」

監工工頭笑了笑，接過她親手準備的午餐。她給他看了墜鍊，被稱讚。

即使失去信仰、放棄信仰，人們的生活一如既往。

當晚，她做了夢。她夢到聖堂再度迎來信眾的聚會，人們奉上鮮花與麵包，牛奶還有藝術品，聖堂熱絡起來；離開後，他們過著如白天一樣的生活。

「事實證明，」烏亞凡西說。「沒有我在，人們依然能過得好好的。」

「那這座聖堂怎麼辦？」

「只能放棄囉。」

「你呢？」

「離開。」

「我不要放棄，也不要離開。這裡是我的家。」

「那，」祂說，「醒來後，把墜鍊毀了。」

毀了。

隔天，淡雅的花茶香，就像是清澈的礦溪水源，就像是烘烤後的麵包切片、撒上香料與奶油那般美好。

都回來了。

夢的場景發生了。人們再度湧入，並且一一向她遞送供品。

人們的脖子上都掛著相似的墜鍊。

她稱讚了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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