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在家人、朋友、陌生人、自以為是的熟人、情人這些人的評論中,我是正向的、笑著的、開朗的,的確,只要不是獨自一人的時候,我一定會笑著,越是難過越是痛苦的時候,我越笑得開心,連一個人放聲大哭的時候,我還是笑著......。
我不喜歡展現我的脆弱,因為我不需要別人的同情、關心、示好,我只想要一個人好好大哭一場。
我也害怕這樣脆弱的自己,不像大家認識的自己,會不會......就令人討厭了?
我也害怕自己的負面會影響到別人,畢竟大家要把自己顧好就很難了。
我尤其討厭人家跟我說
沒事,有我在呢。
同時,心裡又期待找到那個可以讓我可以肆無忌憚毫無顧慮大哭的人。
一直到有一次,工作愛情都毀了的時候,我還是笑著,笑著哭,笑著面對,笑著生了一場小病,一直發燒但找不到原因的病,醫生問我生活壓力大嗎?
我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什麼叫做壓力很大?我只知道,我每天只想哭,哭到睡著,睡醒還在哭,然後才發現,喔!我沒睡著。出門後就只能笑著面對一切,妝化重一點,人家問起就說生理期,大概也只有這時候覺得會有生理期是好事。
這種日子我過了半年,等我意識過來的時候,就已經過了半年......。
然後在聚餐中遇到很久沒見的朋友,那種時常有聯絡,都聊一些不著邊際話題的朋友,看著她跟我很像的社交笑容,情不自禁問她還好嗎? 答案當然是,還行。
後來聊起當初我問的這句話,我們同時回答彼此
馬的幹,是能回答說不好嗎?
那場聚餐後,過了兩週,我又密她,要不要聊聊?我過得很糟...想找人一起笑。
然後,我第一次在別人面前放聲大哭,幾乎沒有說話,就只是一起喝紅酒然後一直哭,然後我就喝多了、吐了、斷片了。
後來,我們時常聯繫,喝著酒放空突然想哭就哭,我們開始聊到彼此過去看似過得很好的過往,然後聊到很害怕知道答案的問題,有不想活下去過嗎......?
我們都有。但我們都還活著。
基於隱私,我聊我自己為什麼活著就好。
為什麼要活著?我找不到理由。 ......但是我也找不到不活下去的理由。
我不承認也不否認,自己有憂鬱症或其他心理疾病,因為我沒看過醫生。不是我心理因素強大,是我覺得......這是我的個性,有些人情緒敏感,有些人神經大條,難道我跟別人不一樣就叫有病嗎?奇怪了,每個人本來就不一樣啊!
而且,我很確定我沒有想強暴或殺人的強烈慾望。
我不想聽誰跟我說大道理,我當然知道父母生我養我很辛苦,知道放棄比堅持更容易,知道很多正向的大道理......然後呢?
我不是你,不懂你的無助,但是我懂我的,我透過宗教、喝酒(不是酗酒喔)、閱讀、看電影、刺青、想哭就哭、養狗(這個要評估一下自身經濟條件),現在嘗試寫文章跟自己對話來讓自己生活有點趣味。
當然,我還是常常想哭,為不懂愛情的自己哭、為現在工作不順的自己哭、為那個不瀟灑的自己哭、為這個故作堅強的自己哭、為不珍惜自己的那個王八蛋哭......。
「直到你的心死去了一點,你才算真正地活過。」
You can't really live until you've died a little. —《死侍2》(
Deadpool Movie 2)
然後我坦然的,讓部份的自己死去換來活著。不管怎樣,都不要否定自己。
別人怎麼做,都是別人,那是他們,不是我。也不是你。
最後,的確只有自己能跟自己和解,放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