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做什麼的？我是賣早餐的。

剛剛整理相簿，想到一件想說，但卻又忘記說的事。雖然身為一個表達教師，但有的時候，心裡一大包感受想吐出，但未經梳理還真無法成為清楚的思緒、明白的一絲一縷。

上週，我與友人來到南投的這間咖啡廳。其實，這不是計劃中的事（計畫也不是我們旅行會有的事），只是一路前往埔里的路上，我們飛馳經過在路邊泰然自在的它。當時，它被熱鬧的人們包圍，我們就只是說：「哇，人好多！是咖啡廳！明天來看看！」

於是，隔天的回程，真的來看它了。

剛停好車，幾隻大狗熱情的衝向我們迎接，遠遠的聽到一個宏亮的聲音，喊著：「Peter 」。嗯，是個可愛、令人微笑的名字。然後，我也跟著喊出：「Peter !」

進到屋內，來不及感受，就先吸入一個熟悉的味道，一種灰塵加上濕的味道。當你回過神來，你才真的發覺四周，是一個沒有濃烈咖啡味的咖啡廳。該怎麼說？ 它沒有窗戶，它完全任由微風恣意的在屋內穿梭，雖然到的時間是下午兩點的熱度，但或許是風、或許是這樣的敞開，它似乎減輕了日頭的熱壓，帶來了一種輕鬆愜意。

在吧台忙碌的是老闆，只賣三種品項：美式、拿鐵、可可。簡單不囉嗦，讓你沒有猶豫不絕的選擇障礙！「你們今天翹課齁？」這是老闆對我們說的第一句話！我們心花怒放的回應：「畢業很久了啦！老闆你很懂說話藝術欸！」但我真的知道，他認真的，因為我自己也常常這樣以為。

原來，老闆不僅是懂說話藝術，他更是一個藝術家。咖啡廳內外皆是老闆自己親手打造的各項藝術媒材作品，你看得它們出有些年份、不刻意被保護著，但和這樣隨風愜意的老房互動下，你會知道這些都是這間房子的血與肉。我起身細細的觀察這屋內屋外的每一個細節，與其說是細節，倒不如是一種如其所是的安分，安居在這間小屋的裡外，然後它們也自在的對著每一個探頭探腦的你點頭、微笑。不知為何，我真的覺得這間房子是活的、充滿了生命。

老闆問：「你們在做什麼的？」我反問：「你猜？」「做早餐的！」 哈哈哈，我不知道老闆這樣的靈感從何而來，但我覺得挺值得驕傲的！然後，我們自己說：「我們是從事教學、做自己理想中的教學啦。」其實，每次要與他人分享自己職業，我都會有種尷尬，因為我不認為這是一個職業，我也不愛說自己是老師，但是如果說自己是教育工作者，我又不愛這種刻意的用語，我往往卡詞，寧可多講幾句別人莫名的話。

然後，老闆的這句話，促成了我這天思考最多的一句話。「哎呀，妳不要在那邊沒事想東想西啦！」說完，他瀟灑的出門。

來不及消化，但我一直記得這句話。陸陸續續，來了一些客人，老闆又忙了起來，突然他又問：「你們什麼星座？」然後他給了我水瓶座一個「固執又浪漫」的標籤。其實，對於老闆這樣的神秘與跳躍，我很好奇，他究竟要說些什麼，但或許他也沒有真的要特別說些什麼，就是隨意聊聊。

咖啡廳的旁邊有一間不開放參觀的工作室，是老闆的創作室，就像他給我的感覺，神秘又蘊藏豐富。那天，環繞了這間咖啡廳好幾圈，我真的覺得，它是有生命的，那個它在呼吸的感覺，我一直停留在腦海、想找出答案。然後，我想起了一句話，一句我們起身離開與老闆道別前，他對我說的一句玩笑話：「不要一直在那邊亂想、亂教了啦！」「這是我最喜歡的事耶！」我當時這樣回應。

老實說，這句話若是從別人口中說出，我可能不是滋味，或是卯起來跟他談論大道理，但那天這樣的空間、這樣的一間咖啡廳、這樣的老闆，這個「亂想」、「亂教」，我更確立了一件事，「我會一直亂想、亂教下去」。因為，在這個小小的空間中，我發現，咖啡僅是配角，我走進的不是一間咖啡廳，而是老闆的身、心、靈。

他給我的感覺就是這一間這樣有夠亂來、有夠神秘、恣意不羈的咖啡廳。或許，以後我有人問我做什麼的，我要告訴他，「我賣早餐的！而且是提供每一個人所需營養的一兼早餐店。」 #一兼教室賣早餐 #南投鐵帽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