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確實是在育幼院長大的,對於我的身世,和親生父母是一無所知。育幼院的環境並不好,雖然有提供基本的食衣住行,老師們也會管教,不過同儕之間不一定都很和睦。我小時候瘦瘦白白的,時常被欺負,有時候連老師都會找我麻煩,像是把一些別的院童犯的問題,遷怒在我身上。不過我都咬著牙度過,我喜歡靜靜地拿紙筆塗鴉,或是看書,希望長大一點快點脫離育幼院。
就在大約二十二年前,我十四歲念國二那年,育幼院剛好有一波領養潮,當時南台灣有很多農家,我的養父母膝下無子,到育幼院想挑選一個青少年可以幫忙做些粗活,我就被挑中了!!當年真的很感恩他們,辦了轉學手續後,就跟著他們到隔壁鄉鎮一起生活。
雖然在家中我沒什麼地位,放學和休假時間都是幫忙農務和家裡的體力活,生活條件很簡陋,不過我覺得養父母肯收留我,我應該要很努力的幫忙他們做事情,抱著感恩的心。老實說,那時候時常累到在上課時打瞌睡,哈哈,不過還好國中還有念畢業。
我在轉學後,不曉得是那時候,天生一副小白臉的樣子,也時常遭受同學的霸凌。總之,我覺得我的童年衰透了。
有些同學看到我喜歡在學校的小花圃或植物園寫生,都會取笑我,數落我,偶爾還有人拿地上的枯葉,泥土捏著小球丟我。記得有一次放學後,我在校園的操場樹蔭旁寫生,有一個同學很過份,搶走我的鉛筆,我當下生氣的,用盡全身力氣將他推到樹幹邊,忍不住大聲怒吼,他因此告狀給老師,傳到我的養父母耳裡,他們指責我不准惹事生非,我被狠狠打了一頓。
就算是這樣,我始終沒放棄寫生畫畫,在當時我待的環境,到處可見綠油油的大自然風景,我非常享受投入寫生植物和景色的繪畫世界,我常常會加入一些奇怪的想法,把樹木,植物或花卉變形成誇張的藤蔓捲曲線條,或是讓他們長出五官,變成我的兄弟姊妹。更喜歡把大大的樹木畫成有和藹可親的臉,想像成是我的親身父母,圍繞在身邊守護我。寫生繪畫可以讓我感到安心,是我唯一讓我暫時逃避現實壓力的出口,也給我活下去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