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山上走久了就會知道,心裡的空間被打開,就會有更多的物事住進來,有時自己不小心走進自己內心裏面,整個人就會變成一座山。*
三年前在花蓮的書店翻開書,馬上激動地決定帶回家。帶到法國,在通勤公車上讀到流淚。一直想著需要再讀一次才可能好好敘述這本書,於是就過了三年。這次讀,不哭了,當時的標籤有些現在可以撕下,有些當年不懂的現在懂了。
但直到現在還是很喜歡在東部騎單車的這段:
「在東部生活一段時間就會知道,有些時候真的是不得不騎上、走上某條路;如果要往返海岸與縱谷,除了跑回吉安或花蓮再接回臺十一線或臺九線不需要翻什麼山之外,在其他地方就一定要翻山,像是花38-1鄉道、光豐公路、瑞港公路、玉長公路等。」**
在東部如是、法國如是、台北如是。人生如是。在這愚蠢荒謬的,切換到另一個情境時卻往往變成不得不為之。聽誰說都沒有用,必須親身走進那樣的別無選擇,面對海岸山脈苦笑,才能懂得對世界更寬容,對自己也更寬容。
尾聲,羅苡珊在寫給他的信中提到臨死前的寫作,是必須能直視死亡才能進行的:「當人們對一件事物感到恐懼並轉頭迴避時,無論擁有再高超、熟練的文筆,都無法用文字替那事物賦予形體。」
有點能揣測那樣的心境,書寫真的必須在坦誠面對時才能進行。最近自己都沒在寫作是否也是因為不自覺地迴避什麼。
很悲傷但也很美。第二次讀完,發覺仍然無法替這本書說什麼。你必須去翻開才能聽到他,必須走進才能讀懂關於山的一切。必須要活過、必須要與世界對話、必須面對恐懼。
書名:我所告訴你關於那座山的一切
作者:劉宸君
出版:春山出版
2019年七月初版
*p.243
**p.3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