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察角09

昨天搭乘台北捷運，臨下車前，看到車門旁布告欄貼著首詩，題目是「時間有鬼——代言曾叫霍振江的鬼魅」。詩寫得好，所以得獎刊登；但誰是霍振江，從未聽聞。當然啦，找好朋友谷哥去詢問了。這位霍先生，在國共內戰時的北京考上國防醫學院，後隨學校遷來台北。照片上看，他似青年才俊斯文書生貌。故事是：他和一些學生（應該是大學生吧？）在台北公館寶藏巖成立名之為「錶」的讀書會，讀一些思想自由的書。但有人告發他們讀煽動性書籍，被當時警備總部逮捕。審訊後，被軍法判五年徒刑，本該塵埃落定，五年後霍先生可又是好漢一條。但判決書到了蔣介石手上，他對在北京參加過共產黨外圍組織的霍振江極度懷疑與不安，寧可錯殺也不包容。就以曾接觸匪幫至今可能為內應罪狀，直接重判處死。1953年1月24日，一位熱血青年就這樣冤死。

今天早上聽「報導者」的podcast，紀念9月1日記者節，訪問曾在鄭南榕先生「自由時代週刊」工作過的資深記者，談鄭先生自由民主新聞報導的理念精神與實行。過去我對鄭南榕先生的印象來自國民黨的認知，是台獨叛亂份子。但私底下對他及其夫人的印象覺得應該不是匪類大盜十惡不赦。聽完與他親身接觸、當時不過是週刊實習生的資深記者訪談，對鄭先生有了另一番認識。他為了自由民主與當局威權對抗，身體力行，以最高的自我犧牲如同耶穌釘十字架，明志自由的理想。他絕不是輕生自焚，而是閉關深思熟慮，與家人及朋友極多討論後，仍然堅持用生命發聲。

威權的統治，是為統治者自身利益犧牲自由人權，這是違反人性的。威權，或可能帶來短暫表面的團結和群體在統治者所需的穩定中以及某些經濟利益；但長久而言，免於恐懼的自由，才是人類生活的正常狀態。

美國小羅斯福總統提出世界各地的人們應該享有四種基本自由：一、言論自由。二、信仰自由。三、免於匱乏的自由。四、免於恐懼的自由。

作為人，我們不都希望如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