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區,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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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有妳們家的掛號信,」推著剪完頭髮的阿妹回家,被郵差很客氣的攔了下來,「我去妳們家兩趟,再碰不到妳們,我就要開單(郵件招領)」。
簽了名,代領阿妹孫子的信,在寒風中,我們繼續散步著…
阿妹的頭髮,都是由女兒帶著她到距離幾百公尺的社區理髮廳剪髮,年前因為年關將近,美髮的人滿滿滿,所以她女兒請我在週間時,帶金春進行變髮。其實,我一直希望能有機會去看她剪頭髮的地方,關於她生活的地方。
以阿妹家為圓心,以輪椅可達的距離,我喜歡「跟著」她去散步:
左邊的鄰居,年紀跟同阿妹差不多的阿姨,跟她一樣勤奮,會開著小農耕車載著甜杮回來打包出貨,見到面時,總會打聲招呼。
左轉巷口第一家,跟阿妹一家人的好朋友,沒葱沒蒜,就自動到廚房借用;突然下起雨,會飛奔到她家二樓幫忙收衣服;臨時有急事時,小孩是可以托給阿妹媳婦,或在家由阿姨我陪做功課。
右轉的道路上,有著阿妹熟識的梨子……等果樹及太陽。她心情不佳,散步一會兒時,她會說著:「梨仔開花了」、「這邊有兩條路可以通去…,」(嗯,妳有第三隻眼,看見我看不到的?)某天看到火龍果開花,跟阿妹說好漂亮的花,她說:「對呀,好大欉,生的密密密」,心想:「哪裏咧?」順著她的目光,原來她看到遠方的龍眼樹了。
第一個休息點,是土地公廟及廟宇,阿妹及村人的信仰中心,會問她要不要拜拜?她想要時,就以雙手合十拜拜;我在考照服員丙級證照前,還跟阿妹說:「麻煩妳跟土地公公說,保佑惠蓮考試平安,考完後,「我們」一起來謝謝,」順利一次通過,買了一塊小蛋糕,一起謝謝土地公,然後兩個人開心的分吃小蛋糕。
再右轉,有社區的關懷據點,之前和家人商量,等疫情穩定,我帶著JC參加團體活動,免得主要清醒時間,只跟我一個人互動。
順著再右轉,往回走,有阿妹的老家,但她已遺忘;有著她之前經常購買生活用品的社區商店,店家會熱情跟阿妹招呼;還有一對婆媳,偶爾有多餘的農作物,會在門口販售……
還有,還有……
阿妹的生活地圖,我加入。和我交疊:
梅花開、花落了、結梅子;「阿妹,妳今年教我做醃梅子,好嗎?」
2022/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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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妹(化名),因重大車禍造成嚴腦傷,引發輕中度失智、帕金森氏症、左腳垂足……。2021年,初初踏入長照第一線的居服員alien,與阿妹相遇。至此展開「我代阿妹的手腳,去看外面的世界;阿妹帶我的心靈,回到內在探索」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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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生氣著:「妳看我的手…」因帕金森氏症,無法控制的抖動,她更挫折的憤怒… 深深的看著她,有時覺得,她好像被不預期的籠上伸手不見五指濃霧般恐懼,不知何處是盡頭?不知霧何時會散去?
沿著大安溪畔的濃霧,是我興奮又戰戰兢兢的心情,沒入隱隱山路,這天,是我第一次以居服員的工作身份,代同事的班,服務LM的班。 放慢速度,漫隨霧中,耳邊傳來「送行者:禮儀師藥章」影片開始的鋼琴聲...
阿妹住院第7天,分別收到她女兒、媳婦的訊息,下午出院,明天開始恢復服務。為阿妹高興的同時,將訊息回給團隊,並回想著阿妹去年6月住院返家的情形,做為第二天進場的準備。
沒幾分鐘,怒罵的聲音停了,一陣味道傳來,阿妹大號了。她心情瞬間轉好的讓我為她洗澡、穿衣服,然後準備上床午睡。
「相信」、「不相信」都會成真。相信,你為它找方法;不相信,你為它找理由,唯一相同是,它們都成真。 當初,兩個居服員的相信,在這片刻,成真。
「HI,阿妹小姐妳好,我是惠蓮,現在開始,妳要陪我。」到醫院和阿妹媳婦交接班,先和病床上的她打招呼,她笑笑的說好。 從3月8日開始服務阿妹,我大概只叫過她2-3次的阿嬤或阿姨,之後就叫她的名字,這也是家人對稱呼的接受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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