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後感】《Barbie芭比》是我純真的童年,卻也剖析了成人的我(下)

更新於 發佈於 閱讀時間約 6 分鐘

「芭比」娃娃後來被視為一種特定的刻板印象,造成對女性的壓迫並帶有歧視;金髮碧眼的白人、妝容好看、漂亮的蓬蓬裙……這個世界知名的玩具被認為替父權社會塑造了一個女性該有的「完美形象」。即使這些是真實發生的,但,或許這終究是屬於成人的眼光。

當我們指稱金髮碧眼的「芭比」是女性受刻板印象所苦的元兇之一,可是又有多少人在聽到「芭比」時,會想起那只是曾經讓孩童的我開心玩樂、扮演、想像甚至創作,或難過的時候,他們還可以陪我解悶、是身為小孩的我少數真正擁有的東西,而不是害我對社會、對自己擁有錯誤期盼與想像的投射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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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的芭比、各種職業和人種的芭比,應該是要給我們夢想的大方向,這個方向應該要是彈性的,而非固定塑型的「完美」理想。但成人的我們變得複雜又太容易受影響,我們很痛苦,所以想追求「完美」;接著被社會的表象意識給束縛,看著世界時,雙眼已被掛上層層的濾鏡。

所以這些也沒有是非對錯之分。要說芭比的形象就跟許多社會約定俗成的文化規範一樣,讓我們從小無意識的被滲透、被催眠事情就是如此,像人們一直身在父權社會時,就會普遍認定領導者都是男性擔任一樣;沒發現這些並不合理,那的確也是。

極端的認為某種事物代表的負面標籤,其實也是社會要對抗不合理的刻板觀念時,所需要的強勁推力。因此人們為「芭比」押上這麼多罪名,並不是壞事,因為大家已經長為成人了,生活的軌跡、社會的濾鏡使人們無法再用童年純粹的眼光、將它當作單純的玩具看待。它與許多的事物一樣,其存在意義與形象需要被推翻,如此身在社會的成人們,才能夠解放。

電影中的肯尼為了推翻芭比世界的女人當道,傳播極端的父權思想;由於這些純真的跟小孩一樣的娃娃人根本沒接觸過這種新觀念,葛洛莉形容這簡直像天花病毒,於是他們每個人都被快速洗腦了。我非常深刻的一句台詞,是某個穿上女僕裝的高層芭比(應該是黑人總統,我要去二刷後再確認)說的話,內容大概是:「管理真的太累了,像現在這樣不用動腦真好!」然後表示肯尼真的很會管理,酷。

覺得戴墨鏡跟穿貂皮大衣就是代表力量的肯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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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看來只是表達掌握權力、看似威風的管理高層,後面有疲憊的一面,而的確有女性認為靠著有權有錢的男人即可輕鬆生活,便與其他女性彼此為難。但這段也呼應了父權社會中,男性必須符合陽剛有力、管理征服的形象,否則軟弱便沒有擁有權力的資格(美泰兒的小員工也說過:呃,我沒有權力,所以我是女人嗎),但並非所有男性都能如此,便活的壓抑痛苦。

電影開頭時得了諾貝爾獎的作家芭比,在被洗腦後說自己「不配得這個獎」;我們都常有這種心態,撇除父權與女性壓迫,主要是我們在華人社會,過度的謙讓教育導致我們長大後容易自我懷疑。作家芭比確實得了獎,卻又忽然覺得自己不配,這樣極端的演出才讓人發現,原來我們自己就是這麼荒謬。無論社會有沒有給予我們肯定,我們心底都不認為自己應得正面的回饋。

打架打到去跳舞的肯尼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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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肯尼被芭比挑撥離間,為了女人爭風吃醋的肯尼們以塑膠玩具大打出手,卻忽然一起唱歌跳支MV就和好了。這一段看似毫無邏輯,我甚至還忘記歌詞(好慚愧),但我認為,因為他們都是為了芭比的關注所以爭吵,但也正因此最明白對方的感受,所以他們最後決定團結、唱出心聲,我想正代表了無論我們是誰、為什麼爭奪,我們都是有渴望、有痛苦的人,最終都是一樣的。畢竟,人們總是在同中求異,卻又在異中求同。


而當他們打架到和好的這段時間,王國被芭比們掌控回來了,這時肯尼突然就不知道自己是誰而崩潰了。先前芭比當道時,他不知道除了站在海灘上、意圖得到芭比的特別關注外,自己還能做什麼?(甚至其實也沒得到人家的芳心)肯尼本來就沒有自己的屋子,芭比們身為既得利益者甚至沒思考過這點有問題。肯尼統治後占領了芭比的娃娃屋,並改造成他們理想中的魔力道館,屋子裡滿是他認為陽剛形象的布置。但他又哽咽著說「其實在知道馬跟父權沒有直接關係後,我就根本沒興趣了」,但道館之家裡仍是駿馬奔騰的影片跟海報,表示他為了展現陽剛掌握權力、征服芭比,去喜歡他根本不喜歡的東西,並當成了自己的延伸。

當芭比告訴他,他不該為這些東西所苦,也不是得到芭比的關注就能解決所有問題(畢竟就算這樣他也還是不會衝浪),這些父權傳達的東西並不是他,他也要從芭比的附屬品解脫,不需要執著而被束縛,他只要是自己就Kenough了。於是他解脫了,他扔掉國王般的貂皮大衣,從粉紅色的溜滑梯開心地溜下來。

不管是芭比還是肯尼,都想擺脫單一的形象,因為有人性的世界並非完美又單純。葛洛莉在讓芭比們擺脫洗腦時,點出父權遺毒下,從孩童到成年的女性所經歷過的痛苦與掙扎,而其中「你想要什麼都不做錯,不辜負別人,但最後卻全都做錯了,所有人都會怪你」更是無論性別、無論種族,成人的我們都有過這種無力的感受,而芭比也在中途喪失信心,擺爛逃避,但幸好她最後還是振作了~

即使一切看似解決,肯尼解放自我、芭比世界要邁向平等的修憲,但主角芭比因為葛洛莉的影響而有了複雜的人性,她已經「不完美」了,無法跟過去一樣,像個單純的孩童快樂生活在一成不變的完美世界裡,而她也不認為芭比世界迎來平等有自己的功勞,也覺得這從一開始就是自己造成的問題。

電影最後出現了芭比的創辦人(的鬼魂)露絲.漢德勒,她告訴正在苦惱的芭比,自己雙乳切除(乳癌)還有逃稅問題,即使她是創造這個完美形象娃娃的人,她自己也有許多「缺陷」,甚至撇除外表,她也不是世人眼中的「好人」。

所以不完美怎麼會是個問題呢?於是芭比決定成為現實世界中的人類,她不想再只是「創意」的產物,而是成為能產生創意的「人類」。

「你好美!」「我知道啊!」

「你好美!」「我知道啊!」

「芭比」在預告片時就說了:「人類只會有一種結局,但創意卻是永恆的。」也許生活的世界充滿缺陷,人最後都會死,但思想與創意會留下,不死的傳承在他人的體現中。若我們能互相理解,彼此都有痛苦、都不完美,也許就能替世界帶來美好,不再彼此壓迫。

願已經長大成人的我們,不忘記童年的快樂單純,而終有一天,都能找到最好的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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設計系、遊戲系畢業後繼續做遊戲企劃的社畜。遊戲賞析/罹癌經驗/書本賞析/心裡很多毛 還有,沙龍的圖都是本人自己畫的,勿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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