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619-Calling
[能量療癒][走路的人][說故事]
因為想寫新的交換者的故事，
就先把舊的再重貼吧，
前陣子我在買紅茶的時候也在想，
為什麼母女關係或父子關係常常會成為一個議題，
也許就是因為同樣的性別，
當要做出一些需要犧牲什麼／委屈對方的決定時，
我們還是希望可以得到對方的認同。
#極端的舉例就是
#即便我現在要打你
#我也要你覺得我是對的
#這種心態看起來非常扭曲
#卻是真實存在
那就再來吧，親愛的交換者，
下一次我就要貼新的故事了。
●●●
最近我常在外面遇到交換者，
公園，小店，大街上。
鑒於之前的幾次狀況，我已經知道－－
除非我很有空，否則盡量不要開口叫她，
畢竟價格不菲。
但她最近真是太奇怪了。
（本來就很奇怪但更奇怪了）
無論在哪裡，
每次我看到她都帶著一個小女孩，
兩人不說話也不看對方，
我一開始以為是別人的孩子，剛好坐在她旁邊，
後來撞見的次數多了，才發現不是這麼一回事。
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我看到的她們，
就像是兩隻落單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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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是她先來敲門的。
我打開門時，有點訝異是她站在門口，
她不是一個人，旁邊依然跟著那個小女孩，
跟之前我在外頭看到的一樣，
綁著公主頭，一身白洋裝。
「我要去一個地方，不能帶人，
你可以幫我看著她一下嗎？」
「什麼地方？」我有幾分懷疑，
這世界上還有她不能帶人的地方嗎？
她沒有回答。
「她是誰？」
「嗯……你不要知道比較好。」
「什麼時候回來？」
她皺了一下眉頭：「該回來就回來了。」
「那我不就會被綁著一整天？」
「也不是這麼說，反正她不會亂跑的，
也不用給她食物－－總之，麻煩你了。」
她退了一步，深深地鞠了躬。
我在心底嘆了一口氣，都到這種程度，
就很難真的開口拒絕了。
●●●
小女孩默默地走進我的房間，
找了椅子坐下後，就低著頭不動了。
不知道為什麼，
總覺得這孩子的模樣有點眼熟，
這是我第一次這麼近的看她，
大概可以排除跟交換者的任何血緣關係了，
小女孩跟她長得並不像，
雖然一直低著頭不太清楚全貌，
但眼鼻還是有些影子可以推測大概。
七歲、八歲？
我試著跟她說話，
但無論我問她什麼都好像沒聽到一樣，
什麼都不回答。
可能智商有問題？可是看起來又不是那樣。
我多少覺得有點自討沒趣，
決定回到網路的世界，
就當是多養了一盆不需理會的植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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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晚上七點來敲門。
帶了一點食物給我，說是謝謝我的照顧。
「我以為會更多呢。」
雖然不需要，但總是難得有機會，
我忍不住開口跟她討人情。
應該沒麻煩到你吧，她平靜地說：「就像
養一盆植物一樣嘛。」
太可怕了這個人，
她一定可以直接偷聽到我心裡的聲音。
●●●
大概在她小女孩託付在我這邊三四次之後，
（此刻，現在，又來！）
我終於明白為什麼她說不需要食物，
也明白我眼熟的原因了。
小女孩的屍體早在上個月被發現，
現在在我眼前的，早已不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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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竟然帶這樣的…人？」
我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麼，怒道：「妳自
己帶著也就算了，妳怎麼可以把她放在我
這邊！」
一從網路新聞發現正確答案的時候，我想都沒想，
立刻衝到她家門口去按門鈴兼撞門。
「噓。」她把我拉了進去，把門關上。
●●●
「她跟著我好像也沒什麼用，
我每天都帶她出門，讓她感受一下人的世界，
可是沒有用啊，所以我才想讓她跟一下你，
畢竟你比我像人。」
「這是理由嗎？」
她聳了聳肩。
「妳幹嘛不送走她？」
「我也想啊，可是她也不理我，完全不回應我，
我試了好幾次都不行。」
「妳去哪裡撿的？她的身……身體不是在山區
被發現嗎？妳是兇手所以她跟著妳嗎？」
「不是，我在馬路上撿到的。」
「妳撿這個回來幹嘛？」
「我想幫幫她。」
「那現在怎麼辦？」
「既然你發現了，我還是先把她帶回來吧。」
●●●
但是她不在。
我離開的時候太匆忙，門沒有關好，
也許我太輕忽了，
但誰也沒想到面對不是人的小朋友，也要關門啊。
「她去哪裡了？」我緊張地問她。
她盯著我家的地板（我完全不知道她看到了什麼，
也沒有很想知道），接著說，跟我走。
●●●
我們走上樓梯，爬到了頂樓外。
一抬頭，我發現小女孩正站在最高的地方，
一樣低著頭，好像沒有發現我們一樣。
她示意我停下來。
接著她小心翼翼地走過去，
她走路幾乎沒有聲音，
就在她快要走到小女孩身後的時候，
小女孩突然往前走了一步，她跟著一撲！
我驚呼一聲，趕忙衝過去。
她一隻手抓住了欄桿，另一隻手拉著那個小女孩，
看到我還笑了一下，我立刻抓住她。
好重！出乎意料之外的重！
「妳瘋了！她已經死了，一般人根本就看不到她！
掉下去也不會有人發現！她根本就不是真的！」
「她是真的！」她的口氣就算在風中，也無比堅定。
「她已經死了！」
「對我而言她是真的啊！我知道她掉下去她會痛，
別人看不到又如何，我就是知道她是真的啊。」
「妳…真是……妳明明知道，妳不可能救每一
個人，更何況她都死了……」
「我知道啊！我知道……我比你…比任何都清
楚……可是我沒有辦法啊，我沒有辦法不去做……」
「只要再一陣子，她就會變成另一個樣子，
在那之前，我只要再…只要再多努力一下下……」
「為了什麼？」
「我不知道……」她慘然一笑：「我真的不知道……」
「我真是一個失敗的交換者，竟然被她拉了下去。」
「你放開我吧。」她抬頭看向我，眼神變得清澈而堅定。
「我放開妳就死了。」
「沒關係，我陪她。」
●●●
這句話就像是開關。
底下傳來了哭聲，一開始只是抽泣聲，
接著轉為嚎啕大哭。
「我要我媽媽。」小女孩第一次開了口，
哭泣著說，我不要你，我要我媽媽。
我手中的重量突然變輕了，
我輕輕一拉，她就跳了上來，小女孩消失了。
「她呢？」
她搖搖頭，神色哀傷：「她去找她媽媽了。」
「我還是救不了她。」「為什麼？」
「她……走的時候，母親沒有保護她……」
她幾番欲言又止，好不容易才把話說完：「她
母親選擇了保護兇手，所以她從那之後，
就沒再說過話。」
「我以為，我只要能打開她的心，她就可以去她
應該去的地方……」她泣不成聲，我只能先用力抱住她。
水滴下來，我看向天空，
下雨了。
●●●
後來。
她讓我看了一些畫面。
到底是不是意外呢？
小女孩被丟下那個公寓的時候，
她母親就在現場，手裡還抱著小女孩的弟弟，
但是除了尖叫，她什麼都沒有做。
是母親收拾了她的屍體。
是母親在她耳邊，哭著說，叫她永遠都不要再來。
她曾經有很快樂的時候，母親說她是她的小天使，
現在她只能在她母親身邊，繼續當著無聲的天使。
永永遠遠，無法愛，也無法不愛。
「我多希望可以把她送回去……不讓她困在她
母親身邊……」
「妳為什麼要做著這些自不量力的事？」
「可能是我總覺得我應該要更好吧。」
「妳曾經……」
「沒有。」她冷靜地打斷我的話：「什麼都沒有。」
#走路的人
#Amo
#20180619Callin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