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兒子在出生後不滿一歲,丈夫因意外離世。她堅定地度過了一連串的困難,堅守著撫養孩子成長的使命。她從未錯過孩子學校的任何活動,身教和言教方面也全情投入,唯一的目標是陪伴孩子長大,不留下任何遺憾。漸漸地,孩子已經升上國中,進入了不可避免的"叛逆期"。她與孩子經常保持溝通,當然也難免發生一些摩擦。她試著理解孩子的思維,同時也努力讓孩子理解她的用意。就這樣,他們平順地生活,直到高三下學期。
那是一個炎熱的午後,兒子站在講台上,讓老師詢問他關於一宗校園偷竊案的事情。有目擊者看見他進入另一間教室並拿走其他人的物品。當時的學校沒有安裝攝影機或監視器,無法提供更多證據。由於兒子堅持自己沒有拿取他人物品,加上老師們依然對他有所質疑,以及沒有相關證據證明他的清白,只好請母親前來學校。
她急切的抵達學校,心中充滿著疑惑和擔憂。她一直信任兒子,相信他是個誠實的孩子。當她踏進學校辦公室,看到老師和對方家長的嚴肅表情,她感到了壓力和焦慮,兒子看著她,眼睛中充滿了淚水並謹慎地開始為自己辯護。她懇求校長和老師們協助尋找更多證據,以印證兒子的清白。也敘述在兒子年幼時,她常灌輸兒子不能因為一時貪念而有了偷竊的行為。畢竟只有她一人拉拔孩子長大,她因此格外重視孩子的言行舉止。
在場的其中一位老師突然情緒失控,言辭激烈地指責她說:「就是你們這些單親家庭的失敗教育,導致孩子犯錯不認錯,而做家長的卻盲目相信孩子。妳自己看,從妳來學校到現在,浪費了多少時間讓妳的兒子變解?又不斷為妳自己和孩子找理由?勇於認錯和承擔自己的過失很難嗎!」在老師的言語攻擊之後,她情緒極度受創,理智幾乎崩潰。她深吸一口氣,再次詢問兒子是否有拿取他人物品,兒子仍然堅持否認。在這一刻,她無法再克制自己的情緒,伸手打了兒子一巴掌,並大聲對他吼著:「為什麼你做錯事不承認?你知道今天的你讓我多麼丟臉嗎?」孩子摸著被她打過的臉頰,雙眼望著她,然後頭也不回地跑出了學校。她愣在原地,隨後回過神來,轉頭不停地向大家道歉,並承諾一定會讓兒子回來學校,向大家道歉。
她匆忙得回家查看兒子是否已經在家,但是屋內無人,一片寧靜,她急忙跑向圖書館、籃球場,甚至是兒子偶爾會去的商場,但都找不到他的蹤影。走在回家路上,周圍繁忙的聲音似乎無法進入她的耳中。突然,對面街道傳來救護車的聲音,讓她重新冷靜下來。疲憊不堪的她最終回到了家,她決定寫封信向孩子道歉,同時解釋她一直以來獨自撫養他長大的辛苦,以及為無法給他一個完整的家而自責。信寫好後,她準備了幾道兒子喜歡的料理,等待著他回家。
將近一個鐘頭後,手機鈴聲划破了寂靜的屋內。是醫院打來的電話,告知她兒子發生意外,到醫院後宣告不治,並請她快速到醫院。她無法相信這個事實,飛快地奔到醫院看見受重傷的兒子已經奄奄一息,毫無生命跡象。調查此事的警察告訴她兒子在十字路口發生車禍。當她聽到警察說出事故地點時,她驚覺那是就在他們住家對面的街道,也是剛才她所聽到救護車聲音的地方。
她在醫院的等待室裡度過了漫長的一夜,淚如不止,心如刀割。每一個過去的瞬間都湧上心頭,她後悔因為那位老師的言語而失去理智,在眾人面前打了孩子,逼他承認他從未犯過的錯,孩子也不會因此逃離學校而發生這場意外。現在喚不回孩子的她真的只剩下自己。
隔日,學校收到了兒子的意外通知,也同時找出誣陷他的另外三位同學,他們因為忌妒他優異的成績希望他可以受到處分而陷害他,他們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導致了一條人命的喪生,深感內疚和後悔。也決定接受學校給予的處分。那位指責母親的老師也感到良心的譴責,選擇了請辭學校的工作,以表達他的懊悔之情。儘管老師和同學都想向母親道歉,但她以一顆寬容的心婉拒了他們的道歉。
她獨自一人辦理完兒子的後事,火化的那一天,她也將兒子生前珍愛的物品一同送入火中,還有那封充滿道歉之情的信,一封永遠無法寄出去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