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於 2024/01/03閱讀時間約 10 分鐘

大學路的麥當勞舊時光

我和學妹是在大學路上的麥當勞認識的。

大學迎新的那一天,我和英文系系友會的工作夥伴早早就到麥當勞待命。佈置好場地,趁學弟妹還沒來之前,我們開始發揮無聊至極的後現代想像力,對名單上的新鮮人名字品頭論足一番。還好這屆的名字都不難念,但感覺也沒多有創意就是了,老一輩的期許還是可以名字上發現不少蹤跡,叫龍稱鳳的,人數依舊不少。

但這個名字不一樣。這個名字很吸睛。她姓「常」,名字叫「姬兒」。

讀出什麼端倪了嗎?說來有趣,「常」已經不是平常的姓氏了,叫「姬兒」怎麼不引人注意?

「姬兒」應當是父母喚自己小孩的小名才對,怎麼會把綽號當本名用?如果莎士比亞還在世的話,恐怕也會嘆聲道,「啊,姬兒,姬兒,你為什麼叫姬兒?」,我在心中這麼想著。

姬兒出現的時候,並沒有帶有期待中的異樣神采。她並不高,也沒有大一新鮮人甫從聯考熬過來,想要和生命大拚一場的活力。她相當安靜,帶有一抹憂鬱,選擇了一個最角落的位置便坐了下來。眼神不經意交會的時候,她會不自覺地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事,然後假裝毫不在意,望向遠方,或望向餐桌上的牛肉漢堡。

此刻眾聲喧嘩,好不熱鬧的迎新派對。姬兒就這樣允許自己在一片吵鬧聲,完全地隱無了。

但始終有件小事說不過去。


也許在麥當勞用叉子吃沙拉不是一件太奇怪的事,但你看過連漢堡和薯條都用叉子吃的功夫嗎?也許我不該像個Peeping Tom,一直以眼角的餘光看她在做什麼。但整個下午,我只看到叉子把食物往嘴裡送的優雅動作。非常慢,以一種不想打擾世界,也不想被打擾世界的速度,持續地以叉子就食。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嗎?我只看到叉子,沒看到她的手。或更精確來說,我只看到穿戴著厚厚白色手套的手,沒有看到手的本體,偏偏那是熱到不行的九月天,誰沒事會一直戴著手套呢?

關於姬兒,一切彷彿都是未知。

迎新派對結束時,大伙都散了。沒人注意到,她終究是落了單。我對她說,「妳待會怎麼回去」?

她眼神發出一縷異樣的神采,說她不回去,要到唱片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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