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接手紐澳兩家公司,是源自於一個願景,那也是策略執行的起點。思考的基調是,藉由公司本身橫跨紐澳兩地的自有通路優勢,期望逐步壯大原有的核心生意,有朝一日擁有自己可控的產品範圍,自創品牌,然後走出大洋洲市場。
因此,按照策略的執行,我應該是在第二階段完成之後,在最短的時間內併入全新的產品項目,讓產品線更豐富,期望早日脫離依賴歐系單一品牌的困境,並取得公司發展的可持續性和韌性。
話雖如此,這些理想,或是生意目標都停留在我自身的腦海裡,能否成為現實的營銷策略,而且必須有效執行,老實說,我當時並沒有十足的把握。我因此按兵不動,沒有急就章的轉化成為公司的新決策。
在沒人可諮詢的情況下,我主觀的認定時機尚未成熟。因為,再優越的生意策略都須要靠人執行,更需要一個強有力的領導機制。而這個領域,仍然是我接手這一盤生意以後的頭號任務,而且仍處於建構階段。
況且,我對管理層人事整合的成敗仍沒有把握的情況下,我是有必要戒急用忍的,免得造成“欲速則不達”那般無法挽回的局面。畢竟,我的所有作為,對於現有公司全員都是陌生的,我不能不謹慎。
眼前三人組成的管理團隊或稱“CMT”(Corporate Management Team),每個人的想法都還算是在南轅北轍的階段,他們誰都沒有把握能夠獲得我的認可,進而將來成為團隊領導者。所以,誰是我可以倚重的夥伴,尚未浮出水面,我是事實的孤立無援。
更嚴重的是,這個公司已經運作超過半個世紀,也歷經兩代人的經營管理,整個營銷團隊的DNA都是歐系品牌的思維。
從行銷能力的角度來看,這是公司很突出的競爭優勢(Competitive Advantage)。反之,這也可能是公司生存上的致命弱點。因為產品線過於單薄,對於市場需求彈性的回應太過脆弱。此外,萬一代理經銷的歐洲原廠撕毀長達半個世紀的經銷協議,公司所面臨的危機將是無可估量的。因此,我的心境是無時無刻不如履薄冰的。
另外,還有一個重大因素,讓我在公司的進一步轉型上面裹足不前。由於我以亞洲人背景取得了這家超過半個世紀的本土澳洲公司(澳洲法人為母體,紐西蘭公司為轉投資的子公司),數月來業界聽聞的謠言已經是滿城風雨。謠傳我們公司大量導入亞洲製造的機械零配件,還有公司會很快變成亞洲型的家族企業,以至於許多傳統大客戶都對我們提出質疑,擔心這公司歷來的優質服務品質將難以為繼。
這對公司的商譽影響很大,也會實質影響營收。更甚者,對員工的士氣是會產生負面影響的。如是之故,各州的業務工程師和客服人員都已經反應回來,要求公司提供有力說辭,以利有效化解。
當然,事實勝於雄辯,只要公司沒有實際提供亞洲產品,客戶的疑慮是可以排除的。這種來自市場的困境,是我始料未及的,心裡百般的無奈。我心想,即便迫於形勢接受,也不能讓這情況持續過久。否則,假以時日,師老兵疲,要做政策轉向時將會更加的困難。
我陷入了極其窘迫的情勢,必須思考掙脫的法子。
我需要塑造一個全新的意識型態,這須要製造一個前所未有的典範。而製造典範須要有位優秀的經理人來做配合,讓典範有現實意義,而且是可信的。
一般說來,高層人士只要產生動盪,其負面影響不單只是業務團隊會遭受波及,間接的生意營收也會受到很大的影響。這正是我安排好過渡期的集體領導機制後,立刻著手建構公司團隊和外在市場的接觸介面,讓大部份的業務活動變得可觸摸,可控的狀態。以防市場資訊過度集中在業務團隊手上,萬一人事生變,並直接影響到公司客戶端的流失,負面的情勢將很難挽回。要說這是公司管治上鋪設的一道安全網,並不為過。
因此,在策略的第二階段鋪排完成當下,我是可以回頭對高層人事結構做更激進的調節了。這是刻不容緩的一件根本大事,我絕不敢輕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