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於 2024/03/12閱讀時間約 3 分鐘

從《誰是我?意識的哲學與科學》談先有世界觀才有人生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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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識與物質,或說心物,是一元還是二元的呢?很多人誤以為,心物二元是近代哲學之父─笛卡爾( Descartes)所提出的,於是陷入思考心物如何產生關係的問題。但其實笛卡爾在後來發明的「解析幾何」中,明確的表示了所有的物質都能夠用數學來表達;而數學是非物質的存在,是屬於心靈的,因為就算沒有物質,數學依然存在。因此最後回到了一元論,也就是心靈,在心靈世界中包含了物質世界。


    曾經,我是一個唯物論者,認為靈魂如同肉體,在死亡的那一刻便一併消逝了。因為我很難能想像,在宇宙至今145億年的歷史當中,我既不存在於我出生之前(說得精確一點是有意識之前),又不存在於我死亡之後。若心靈世界包含了物質世界,那麼死亡不過是另一種心靈存在的狀態罷了。我認為我是一直存在的,甚至宇宙誕生之前就存在了,並且我是超越時空性的「意義」存在,只是那個我沒有軀體、沒有記憶、沒有語言、沒有情感。那麼會是什麼呢?難道就像我們在想像原子筆是什麼感覺的感覺嗎?那就是什麼感覺也沒有的感覺,甚至連想都是多餘的。我們無法想像心靈在超越前結構的存在,也就是我們無法想像任何東西是完全去脈絡的存在,但或許能夠想像沒有記憶會是什麼樣子。


    從失智症與某些大腦受到切除的實驗來看,海馬迴是儲存記憶的地方,海馬迴若受損,我將分不清時空、分不清過去的時間次序,但這並不表示我將被去脈絡化,因為至少現在的我還是與文化、語言、環境、他人等產生「關係」,但差別在於,我無法再區辨記憶在時空中所發生的次序以及喪失某些記憶。所以可能在我眼中,已經50幾歲的兒子不過是個小孩或是陌生人。活在沒有記憶的世界是什麼感覺呢?沒有了記憶,便打破了時間線性發展的方向性,我的行為將不再受到記憶所導致對未來的想像而產生,我的動機將無權屬於現在的,如同黑格爾認為:「集體先於個體存在。」我在別人那裡,我由別人定義,我的存在意義,不過是與這集體社會產生的一種關係。


    什麼是打破時間線性發展的方向性呢?時間不再有過去、現在、未來之分(嚴格說是不再有過去與未來),時間是沒有方向的、也不是循環的,它是不斷變動的、不可被概念化的存在,如同老子說的「道」。事實上即便有記憶,記憶存在的感覺也彷彿如同故事一般,片段的、意義的、以及受到現在的我與社會的情緒、價值、文化等影響而詮釋。似乎也並不存在百分之百、毋庸置疑的記憶,因為記憶是個人的、意義的、獨特的存在,我永遠無法看見別人眼中的世界是什麼樣子,但是我能夠決定我的世界可以是什麼樣子,我能夠賦予我的世界存在的意義,從意識的行為之中。 


    世界是什麼樣子呢?在全球化、科學知識掛帥的今天,每個人的世界觀逐漸趨於一致,這代表的是文化、語言、價值的一致,其背後更是由龐大的商業結構、政治結構所組成,控制著、洗腦著我們的行為。但是每個人的世界觀應該是不同的,都是有價值的,世界其實並非客觀的存在,一切皆是主觀判斷後的結果,即便被認為是客觀的科學,客觀到與自然完全脫離只存在於實驗室的科學,其科學結果的詮釋、或為什麼會想研究某領域問題,也必然是受到自我內心傾向的影響,而這之前還有龐大的前結構存在(文化、語言等)。


    所以世界不是客觀的,沒有標準答案,每個人的世界皆是自我獨立的、不斷變動的,而對於自我世界觀的理解,便會影響我對於人生的詮釋。現代詮釋學之父、德國哲學家史萊馬赫說:「詮釋學的普遍性便是讀不懂。」我們永遠無法讀懂他人的心靈,而僅能夠透過語言、藝術去「接近」心靈。在不斷詮釋的過程中,人生的意義便逐漸展開。有一種感官是意義,它也能夠形成經驗,雖然經驗形式的意義是具時空性的、限制性的存在,要想讓意義接近完整,唯有不斷的打破概念的框架、打破既有的世界觀,並不斷自我否證、自我批判。我們永遠沒辦法改變我們的前結構,但是我們之所以是自由的原因在於,未來有不同的可能,而這便是詮釋自我意義的所在。

    2017/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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