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樂電影院 《小丑：雙重瘋狂》世界就像是一個巨大的精神病院

Todd Phillips《小丑：雙重瘋狂》,2024

從9月就在期待《小丑2》上映。上映後負評像潮水一樣湧上來，簡單地看過批評，幾乎都認為沒有內容以及對於歌舞劇形式的錯愕，甚至有人說劇情就是「唱歌-抽菸」這兩件事，簡直演成了寶萊塢（但我在寶萊塢從來沒有看到抽菸的畫面，畢竟寶萊塢全面禁止吸菸的畫面嘛）。

人是這樣的，期望越高的就容易失望，期望差勁就容易亢奮且順水推舟的謾罵。喜歡想像，但有時候缺乏想像力，有時候想像力又太豐富。到底喜歡與不喜歡都是相當個人化的事情，我們可以某種程度上選擇眼光和濾鏡來看待一切，生活的一切。所以我也才踏著平穩的步伐走進電影院裡。

開頭動畫的預示，小丑與自己的影子之間的拉扯，推進到是否有受審的能力、人格分裂與否。隨著劇情進展，Lady Gaga飾演的哈莉·奎茵與小丑的粉絲推展到共享型精神障礙。世界就像是一個巨大的精神病院，大到根本無法區分「正常」與「不正常」、「謊言」與「真實」。法庭、療養院、街道上每一處都像精神病院獨立劃分出來的區域，關著各種不同的患者，患者與自己或與大眾間的妄想，反倒是別於以往的瘋狂。

「各類人」的極致扭曲。把他人的生命作為觀看好戲的人群、街頭擁護小丑的粉絲、認為小丑死後會值錢簽名書、療養院暴動的患者、以愛與同類之名哼著歌畫上小丑妝的小丑女⋯⋯等等，許多不同的各類人盡情展現那種刻在骨子裡的冷漠與邪惡，大概是本片最大的瘋狂。可惜這樣的瘋狂沒有達到視覺效果的血流成河與名義上的瘋癲，反而像地獄式諷刺那樣慢慢地往心的內側刨，挖穿了心，隱隱作痛，但仍然在等，等那一聲絕無僅有的槍響，天誅地滅否則至死方休。

男主角應該要扮演什麼呢？小丑或是Arthur。而觀眾想看的是小丑，戲裡戲外大家想看的都是小丑，那是一直以來Arthur的價值不是嗎？如果沒有小丑那一身保護色或癲狂，他不就是一個悲慘而脆弱，被踐踏與譏笑的男孩（永遠長不大的那種）。逗人發笑、投射瘋狂，成為極端而迷人的反派角色是唯一價值。戲裡戲外唯一的價值。

而那個男孩最初與最終仍是Arthur，用盡一生嘲弄自己而未曾譏笑他人的Arthur不知道是選錯邊站還是在高譚市這個偌大的精神病院裡他不夠瘋狂。他仍是那個從小到大都小心翼翼、極度渴望著愛，把所有一切都掏空只想得到那麼一點點愛的男孩。誰知道呢？不，是誰在乎呢。他扭曲的身體和心，就算拚了命想保護自己也敵不過渴求愛的本能，敵不過此生無法被愛的宿命，成為反派最最寂寥的悲劇。

沒有人格分裂，有的只是悲傷與脆弱，只有滿滿的共享性精神障礙與妄想症，只有人性的惡與嗜血，只有卑劣與毀滅。Arthur被刀狠狠戳爛的腹腔，鮮血汨汨流出，如果你不當小丑，那麼去死吧。我們多的是願意傳承「小丑」這個稱號的人。黑暗的高譚市沒有Arthur只有Joker。

也許熱愛小丑角色的人們，走進電影院的人們，愛的不過是戲裡喪心病狂、表演慾膨脹到不行的小丑。

為什麼那樣愛呢？是因為人們潛意識都擁有那樣喪心病狂而不能說的憤世嫉俗，還是內心住著一個脆弱得不知所措只能卑微求愛的孩子？

小丑演活了我們不能說的與我們不想承擔的模樣。只記得電影入場前那一聲「小丑可以進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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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帶一提，色調、光影、視覺都是一流，非常美。

看到瓦昆·菲尼克斯獨自一人在雨中大笑的模樣，我的心都要碎掉了。

也有可能是我信仰不夠虔誠，畢竟我同時愛著蝙蝠俠與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