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天、1300公里的重機環島,有風吹、有日曬、也有雨淋;目睹了擱淺郵輪,也等待了蒸汽火車;讚嘆了各種風景之美,也感嘆了蘇花的瘡痍和災後的花蓮;走訪了一些電影拍攝場景,也發生了一場不大不小的車禍。
這趟環島充滿了意外,有些帶來的是當下的挑戰,有些則是則是未曾想過的喜悅,值得慶幸的是,不管遇到什麼都能一一克服、保持從容且珍惜的心境。
環島的故事還沒結束,我仍然留了一手。
這趟環島起因於花東的蒸汽火車,順便撿了因颱風擱淺的貨輪、體驗雨天的恆春半島、拍下南迴的海路風情、震後充滿傷疤的蘇花公路,在這些之外,其實整趟還有個特別的小目標:去看看電影裡的台灣。
我很喜歡從電影觀看一個時代,侯孝賢導演的《戀戀風塵》和《悲情城市》對於平溪、瑞芳的刻畫,《只有大海知道》對於蘭嶼生活的描繪;從歷史故事翻拍的電影《賽德克巴萊》、《KANO》和影劇《斯卡羅》,可以是了解歷史的第一步;紀錄片《南方,寂寞鐵道》、《灣生回家》則直接針對歷史、人物和記憶進行陳述;電視劇《比賽開始》中已經廢校的磯崎國小,讓我在台11線上多了一個可以停留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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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環島中,以1960年代戒嚴時期為背景的《狗蛋大兵》、獲得金馬獎多項提名的《周處除三害》、開啟台灣國片熱潮的《海角七號》以及經典金句狂出的《黑金》,其中幾幕的拍攝地被安排在了我的路線圖上。
《狗蛋大兵》是朱延平導演,吳奇隆、吳宗憲、翁虹及郝劭文主演的一部1996年上映的電影,在那個年代,軍教片可以說是台灣的國片特產主題,畢竟還是個期待「反攻大陸」的時期,儘管本片幽默輕鬆甚至可說是無厘頭。
劇情無厘頭,膽是將那個年代的生活民情體現了出來:不許說台語、對上職拍馬屁、有免錢的好處能撈盡量撈等各種,其實也將當時許多無知與偏見,甚至是違反道德的舉動都拍進去了,用現代說法就是極度「政治不正確」的搞笑。從現在標準來看,這部電影很可能不會通過,不過這其實也反映了當年的社會實情。
《狗蛋大兵》其中一個拍攝點,就在西濱公路林口段的「中福守望哨」,在這裡,正是許效舜飆出「人家是西點軍校,你是西點麵包啊?」、「我就知道是你,又是你,你最爛」、「稍息之後反攻大陸,稍息」等經典台詞的地方,也是整部片的主要場景之一。
《黑金》,最知名的大概就是梁家輝講出的「我話說完,誰贊成?誰反對?」以及「你坐馬自達,怪不得你塞車。」這兩句經典台詞了吧。
雖然《黑金》是由香港導演麥當傑執導的電影,但是故事全都在講1990年的台灣,把當時轟動台灣的周人蔘電玩案、宋七力分身案、治平專案、台北全民計程車暴動等等大事件全部放了進去,影射不少台灣政壇與江湖人物,還搞到差點禁播,演員陣容也很堅強,梁家輝、劉德華、鈕承澤、金士傑、李立群等等。
麥當傑導演的特色就是「寫實」,沒有過多的特效、浪漫情懷或文學創作,就是實實在在的講故事,所以每個人物的動作、台詞、表情都毫無保留呈現在螢幕上,也正是因為這樣,更能感受到政治黑暗還有黑白兩道的冷血、角力與張力。
「我話說完,誰贊成?誰反對?」以及「你坐馬自達,怪不得你塞車。」這兩句經典,就是在西濱工程搓圓仔湯的場景中出現的,而搓圓仔湯的地點,就位在台東台九線上,Google地圖只要搜尋「中興路六段200號」就找得到。
不過當天下著雨,就沒特別進去走了。
影響我最深最久遠的、至今仍會不時重看、已積累績重看至少數十遍的《海角七號》,拍攝地是一定要去的。
《海角七號》對台灣國片的意義無須多言,這部電影相對平淡,但也正是這份平淡,顯得《海角七號》格外特別:拍出了每一位角色的市井氣息、每個人心中不敢說出口的故事和夢想、帶出了台灣城鄉發展的議題,對我來說,那份跨越時代與大海的愛情,反倒像是配菜了。每每看一次《海角七號》,都會喚起我想再去尋找台灣地方故事的心情。
《海角七號》的故事發生在恆春與墾丁,有些取景地點甚至已經成為打卡地標,但是對我來說,最喜歡的一幕——大概就5秒的鏡頭,卻讓我印象深刻——發生在萬里桐的山海漁港。
這裡路小到難以會車,連騎車都只能以時速30左右的速度前進。因為是漁港,所以很多野貓,晃來晃去的等著晚霞餘溫後的夜幕,巷子口的雜貨店擺著幾張塑膠椅,時不時有人去串門子、一坐下就閒話家常。
隨著夕陽落下,阿嘉騎著車穿梭在巷弄間,準備回到海灘的演唱會,但滿腦子想的都是友子的那句:「結束之後,我就要跟日本的經紀公司一起回日本。」回過神,阿伯騎著車朝向港口而去,那野貓仍在路中間。
這是這一趟環島所有停留的地方中,心情最平靜的一刻。
《周處除三害》其中一幕,是在高雄的彌陀海堤拍攝的:那時候陳桂琳剛剛救出陳小美,來到海堤邊後分開。
但是這裡我沒有來,因未來的路上發生了車禍,導致行程大大延誤,這裡就是被我刪掉的行程之一。當時為了在日落前到屏東,在車廠檢查完車輛後,眼看時間差不多了,只好瘋狂驅車南下到屏東,這裡就留待下次再續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