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11-21|閱讀時間 ‧ 約 6 分鐘

總有一天

看到網路上沸沸揚揚的討論,新聞上只看一兩則,我好像失去了憤怒的感覺。

職場霸凌,曾經以多變形式發生在自己身上,讓我恐慌至今的經歷。

可能是不同階級的人,可能是不同頻,可能是有職場性騷的因素,在利益交相賊的圈子,決定放下的我,看到有人選擇在辦公室了結生命,我想過:

啊,我也曾經想過啊。

而且是我之前穩定工作的第一個職場跟最後一個職場。


霸凌的定義是什麼?新聞上的大吼大叫是一種,但霸凌還有千千萬萬種。

但我更害怕的是造謠,造謠到不同單位的大佬親自來問我,因為他們眼中的我不是那樣的,造謠到跟不同團體合作最後都會跟我說「妳跟我聽到的不一樣,妳很好。」,在辦公室時就已經感受到窒息的氣氛,就因為公私分明,就因為我有自己的原則,就因為我內部舉報性騷擾?或是因為我下班不跟他們混在一起?

我連被造什麼謠,突然被討厭了,什麼原因,偶爾聽見的「工作不認真」、「強勢」、「不好合作」、「不負責任」,到Me too當自己圈內的吹哨人時,造謠連累早早過世的雙親,而我在當吹哨人之前,圈內早就內部試著調解兩次,沒有用,甚至連累愛人一同諮商,因為我的崩潰,即使在我父親自我了結時,他們依然故我,我希望能夠放下,加害者自己報名要來婚禮,跟先生說算了吧來就來吧,到吹哨時變成被攻擊的武器,那曾是我想忘記的曙光,畢竟曾經是夥伴。

但那些謠言從來都沒有斷,起源是在辦公室中他們繪聲繪影的模仿我,為了取悅覺得很難管理我的主管,他們以為我沒看到,我看到過很多次。我也很清楚他們私下聚會會這樣模仿,凡事總是百密一疏。

無數次無法呼吸,稍微搬到外面小辦公室會被彙報說是不想待在辦公室;母親過世笑不出來,會被說是不合群;租屋住新北市,會被認為是因為我想住大房子;當然我生病、有氣喘,或有經痛,會被說成「外面有哪個公司會要妳?」,但主管只是過敏,全辦公室地震,巴不得要他快回家休息甚至將他送急診。

我隨身帶氣喘噴霧劑,他們看得見,但他們仍然覺得我裝病。

但主管只想排除不諧和音,所以那個辦公室後續仍不斷有職場霸凌傳出。

所有手頭上案件的當事人,遊說的政府與合作方,還有各種協力合作方,都看得見,有天協助我的老師說,「孩子,你像在空燒你的身體。」

我的心裡流下血淚,但我還要照顧爸爸跟弟弟,我還有經手的案件,還有當事人,他們只有我了。


中間一度回到學校,畢業時教授與助教,或著教授們之間的奪權,讓我非常難受。

不認識我的師長,在臉書上寫下,「這年頭還有敢逼教授幫自己提早口試的學生。」,於是一場自己是主角之一的系務會議火速展開,曾經非常欣賞我很認真,跟某些老師一起抱團的時任系主任說了:「該學生其實學年還沒修滿,她一定要這學期口試完嗎?」

我的恩師氣得發抖,一半教授沒抱團,認為口試委員都沒意見了,為什麼要這樣逼學生。我事後聽到直掉淚,可是主任,我的學貸,我的生活費呢?

後來我才知道可能也有學姊被自己的老師用同樣的理由逼休學。

為什麼呢?

最後還是因為規則不夠明朗,還有口試委員跟恩師幫我奔波,我才得以順利畢業。

之後因為還想讀博的專業只有這間國立大學可以念,從口試就被擋,但我還是考進去了,但今年我還是自退了,裡面的痛,至今我說不出口,被師長與學長造謠,被又是另一個抱團的主任發黑函給我想簽的指導老師,然後他們什麼都不懂。

當然現在一定什麼證據都沒有了。

我休學附上一次又一次的身心科就醫診斷,學校沒有關懷也沒有處理,一次次撕掉,我常在想,難怪呢,那麼多研究生博士生跳樓,而且新聞熱度一過,孩子們跳完樓,這個世界依舊沒變。

教授們會領著八萬到十萬的薪水說著,在美國唸書的女兒開銷多大,他們在美國算貧窮階級呢,真的嗎?我不知道。


讀博前最後一個職場,應徵一份工作,最後被兩個中心的主管管轄,做著兩份工作。

這不是面試時說的啊。

但是一進去前三個月就被命令先負責另一個中心的重大工作,但同時也要跟自己原中心的工作單位磨合,說著明年會加薪。

並沒有。

而且另一個中心的主管是事事都要插一手,不信任任何人,要被哄的,於是每週要開兩個例會,要負責兩個中心的KPI,嗯,我都達到了。

但漸漸的發現老闆越滿意,主管越發狂,我開始又失去生活。

原中心的主管說自己做不到很多事,但她要保護我,不按照她的保護,她就會生氣,可是我竟然覺得她很愛我,我後知後覺的發現我被當槍使了,有人想改革,想革命,老闆也想,原中心主管也想,甚至包含不管事的研究部主管也在觀察,他們都在用另一種方式,我只是一個工具人。

所以同事們不適應改革,主管不會協助,但他們還是要求我要達到跟之前局面不同的KPI,殘忍的觀察故意把難題丟給我的研究部主管,處處掣肘又容易暴怒的主管,以保護之名、自己卻又常失控還檢查我所吃藥的的主管,以及在中心內部到處搞小團體的每個老屁股同事,然後失信於加薪,說發獎金也沒獎金,老闆依舊畫餅。

到了後半年我每天回家大哭,直到有天我走上頂樓。

但我想到我也是自殺者遺族,我想到我愛人,我想到我的貓。

我無法忍受讓他們承受那種痛,尤其我的貓咪那時生病了,還在轉診。

我已經不清楚我怎樣走下來了,還好我走下來了,那天是我愛人精心策劃的求婚日。

我也忘記我怎麼放棄在第一個就職的辦公室了結自己的念頭,大概是想到我可憐的同志爸爸跟同妻媽媽終於和解了,他們終於成為好朋友了,雖然沒多久後媽媽就走了,寫到這裡時間序跟記憶已然錯置,我只知道,從小開始我的求生意志就很堅強。

當身邊的人不斷想自我了結時,你會乞求他們活下去。

我乞求我自己活下去。

總有一天會好的,我對我自己說。


中間曾有兩年不受控的跟求生意志抗爭,感謝我自己不放棄的治療。

我愛我爸媽,愛我奶奶,我外公外婆,我大伯父。

我愛我愛人。

我愛我的貓,包含天堂永遠的大兒子。

我愛每個曾經擁抱過我靈魂的摯友。

願神真的憐憫眾生,我努力自救了,不管那些人了。




分享至
成為作者繼續創作的動力吧!
© 2024 vocus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