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情發生在上個世紀的法國,以一個虛構的地方報社為主體圍繞著四段作家記者報導的故事,電影中的事件與人物均有現實的參照,並且帶出了導演對於法國文化的致敬與想像。四段故事更是描述了記者參與在故事當中的真實經歷,並且拿捏所謂的「報導中立」,又思索所謂的「報導中立」是否真實存在著。當一份報導文章的出現,同時也是記者參與歷史的證據。 電影其中的手法之一可以借鏡Chantal Akerman1976年的News From Home、侯孝賢1993年的戲夢人生為例,有說書人的口述來串聯每一篇報導的故事。而在攝影與美術場景的搭配上,有時在幾近於劇場式的正面取鏡方式下,觀眾會愰如身處劇場,搭配豐富的場景置換、dolly in, dolly out, truck right and truck left使人目不轉睛,而蒙太奇手法還是會使觀眾意識到電影的存在。例如在講述學生運動的這篇報導中,更直接以著舞台劇的演出方式呈現場景、演員放大的舞台劇肢體與表情,如同重演歷史。還有再另篇報導中警方從牆壁破門而入的模樣,帶點滑稽、舞台效果、也具有動畫的誇張表現手法,這些一貫的手法令人想起導演的前作《布達佩斯大飯店》重新演繹的復古感,如文藝復興的Raffaello的肖像畫作。 所有具傳奇、或最具問題性的故事,通常會留下一些令人回想的證物,可能是紀念物、相片、建築遺址,一些與故事人物有著時空共同身體記憶的遺留。透過人物角色的扮演,透過電影所帶來的風華再現與感動。如同劇場般的舞台背景,能讓觀眾進入當年的時空。對觀影者而言,有著兩種不同感受,一種是有如Roland Barthes般的照相犯罪現場(此曾在/ Ça a été),另一種是如生活記憶或舊地重遊般地回憶。事實上,每一個場戲、甚至每個定格畫面都存在著線索,都有著不同的文化質地,也形同特殊的符號。一小時四十八分鐘的電影看起來卻感覺像近三個小時,色彩畫面與黑白畫面的交互使用、分割畫面、甚至是2D的手繪動畫。古典的法國,骯髒、美麗並存,學運、歷史事件、奇人謬事,這讓我想到台灣的狀態,也是充滿著這樣矛盾的歷史與大大小小的故事,用這樣的風格來呈現台灣肯定十分的斑斕與奇麗,而當然,製作的豐富程度就需要資金來堆疊了。 也許因著我的設計學院經歷與工作背景,我對於美感經驗與情感的連結特別共鳴,我對於第2篇的故事The Concrete Masterpiece特別深刻,Simone, 一個美麗的監獄官對於情感的流露感到無力,這說不上是愛情也談不是仰慕,卻不斷的在對方身邊,沒有相愛,是深深的孤獨感,在那壓抑的環境下牽起了共鳴與依賴感,在犯人畫家日子快撐不下去的時候,Simone給予他當頭棒喝,在他生不出畫作的時候,Simone陪在他的身邊,最終他畫了一整片牆,一幅幅震憾且巨大的溼壁畫,直到經紀人帶著一票人來到監獄,第一眼映入眼簾的也是她陪伴著他的模樣。
觀影到最後,一篇篇、一幕幕的劇情理解變得不是這麼的重要了,在這豐富的饗宴裡,時而絢麗、時而悲壯,文學性、藝術性、音樂性併發而出,能使觀眾沉浸在時而帶粉,時而復古如法國新浪潮的氛圍之中,並且使身處不同環境裡的觀眾也能激盪出自身文化與內心的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