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父絮語 IV

有時候，我姐姐會問我一些很難的問題。 諸如：妳對小孩有甚麼樣的期許？又或者，當我口口聲聲說要訓練她18歲就能自立，她會問我，那你生她要幹嘛？

有時候，媽媽都會教小孩要跟爸爸說晚安，跟媽媽說早安。跟XX打招呼。

有時候，看到一切討論小孩教育的節目。討論所謂的德智體群美五育並進是怎麼一回事，現行教育又是怎麼一回事。 教育，真的是很難的一件事啊。

關於18歲自立這件事，我其實是傾向她能夠比較早在經濟上有獨立操作的思考與執行能力。當然，這可能也牽涉到另一種心理層面：父母總是期望小孩做自己做不到的事。我只是覺得在我們成長的過程，有許多東西被保護得太好(別名：幸運的精子！？)以至於某些可以更早了解的事情，卻要等到很後面才開始重新學習。比方說，金融的學習；父母願意花錢栽培你出國念書，卻不願意讓你掌握這筆資金的運用。既然這筆錢都是要花在你身上的，為什麼又捨不得讓你更明確地感受這筆錢是如何轉換成你所感知到的人生體驗？又或者，我們明知道投資有所謂 “時間加乘的魔法”，投資 “無本不能生利”，既然這些錢不管怎樣都帶不走，為什麼不早點讓他們一起加入掌控金錢的行列？當你真的離開，你只是看不到這筆錢將會被如何運用，你卻無法預見他可能會用甚麼樣的方式去運用。這是有差異的。

當然，在我持續有限的人生，還是很樂意提供他可以參考的意見，即便我們很有可能在這過程中產生意見不合的爭執。

除了這些之外，我好像也想不出要特別教他們甚麼。禮貌確實很重要，也應該是從小、從日常生活中就養成習慣。這樣才是所謂的「家教」。只是，有時候連大人都可能疏於打招呼的日常生活，要讓他們逢人就打招呼，我還是覺得好難。而且，所謂的禮貌，難道就只有打招呼嗎？還是從打招呼，就可以建立禮貌的觀念？就像王品集團著名的SOP流程，對比海底撈「笑起來、跑起來、動起來」的抽象管理概念，究竟孰優孰劣？　標準作業流程是這樣，我知道你只是照本宣科，是假的，但只要夠精細，你就是比別人更好。但是抽象的概念的反應，每個人都可能有不同反應，卻又隱約表現共同精神，同時又更有彈性，似乎比較符合人性。禮貌是一種形式，當然沒有人會伸手打笑臉人，但是，禮貌背後的尊重，或許更值得我們去教導。但是，該怎麼教，以小屁孩目前表現出來的能力，我還沒有想到．．．通常應該是人先感受到自我，感受到自我不被尊重，然後才會知道要如何去尊重別人，對吧？ 至於生小孩要幹嘛。

說得難聽一點，也只是累自己而已。每次放假，我心中只有一個念頭：父母無假日。假日只是另一個要想怎麼帶小孩顧小孩的工作日，一樣七點起床，帶小孩給爺爺奶奶看，又或者跟另外一群小孩互相交流學習，看他們的行為有沒有需要注意或改進的地方。聽起來有點慘。但是，回到沒小孩的日子，我其實又滿羨慕自己的朋友大家都同年紀，小孩卻已經這麼大了；以前的同學，現在我的小孩只能叫他的小孩一聲「大哥」，感覺還滿鳥的。而且，自從顧小孩之後，從前下班後的社交與課程活動都被迫中止，下班之後就準備去接小孩洗洗睡，也沒有太多的力氣做別的事。那這樣幹嘛要生？

只是，看小孩一天天長大，冒出一些原本沒看過的技能，耍寶裝可愛裝害羞，偶爾還想想亞里斯多德的潛能實踐說、老子的能如嬰孩乎，想想自己也不過是大千世界的其中一個小芥子，這些感動與感受，如果不是因為有小孩，我恐怕這輩子都不會想到。

有個朋友說，他只求小孩快樂長大就好。我好像沒辦法那麼灑脫，除了能夠健康平安，我還希望他們在快樂的過程能感受到一點危險性，能有一點抗壓性。我知道這個世界的知識其實是學不完的，與其希望你們成為多國語言的天才，擁有多高深的知識，我更希望妳們能夠多感受不一樣的地方風景、人文。目前唯一能夠承諾的，是我不會阻擋你們的學習（毒品絕對不能碰）。
2015.1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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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孩子，這個世界要學習的東西好多，即便你們現在對於時間的概念還很模糊，甚至看不懂時鐘，若說不阻擋學習是當時的想法，現在的我更希望和你們一起建立時間管理的習慣，讓生活不再只是 "好無聊"或 "看卡通"，現在當然不再是"嬉無益勤有功"的時代，很多學習其實都蘊藏在遊戲之中，卡通也不是萬惡的，只是希望妳們能多理解時間的寶貴，再決定自己現在要做甚麼。或許並不容易，但它真的挺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