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想要趕快記錄下來,不然真的會忘了,畢竟今天講的很發散。
還是先說說早上的張醫生回診,講到了教會不認同跨性別者、同性戀者,講到氣憤地哭了,或著說很委屈,為什麼教會就是不能容許這樣的人存在呢,為什麼我好好吃藥還是這樣呢?為什麼三年半過去,我看到那個人依舊被勾起不愉快的回憶,依舊哭得淅瀝嘩拉的呢?還是在張醫生面前最自在,即便我說了不想活,活著好累不下百次,你依舊認真的聽著,看到你認真的神情,我覺得很安心。對了你轉到6C那麼我住院也見不到你了,可是我依舊打算這個暑假去住院。
今天下午的心理治療開始於一段沈默,我說不知道。我想說些什麼但又不想說。本來我是想要道歉的,說聲對不起我上週吞藥了,但話到口中又吞回去了。我說我做了一個有你的夢,夢到你站在門口,我站在沙發這邊,你用力的把藥丟向我,我看到要裡面有針劑,我很生氣的問妳為什麼要打針,我說我又沒有躁鬱症或思覺失調症,你說因為你自我傷害了啊,我看了一下是安心平,就去打針了。然後場景轉到夜市,我買了69元的食物吃了,藉著又轉到去上高微的課,那是我大學最喜歡的課,但是場景比較像數值分析的TA課,每個人有一台電腦,對了我忘記說,旁邊還有一群圍觀的家長,我媽媽也在裡面。你問我這個夢對我來說有什麼意義,我說我覺得夢跟現實多少有些連結吧,譬如說我對你感到憤怒,你也對我感到憤怒,你說這是投射性認同,就是我要引起你對我的忿怒,然後我就能宣布這樣的關係破裂。你問我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我說我猜你知道,你隱隱地點頭。你說如果抵中了這個圈套,那麼我們的關係就真的破裂了,然後就會加強我的人格更扭曲。
我問妳為什麼會有邊緣性人格,你說這只是病理上一個稱呼,從佛洛伊德學派的子孫流傳下來的分類,但你說能不能這樣對所有邊緣性人格做診斷,說你就是這樣的人,你說不能,因為每個人都還是有自己的特質,以及養成這樣人格的原因。
你說每個醫生都有自己「含容」的能力,有些醫生比較不碰這些高難度個案,因為覺得棘手,但你比較不一樣,你會看你想不想要幫助這個人,以及你有沒有能力幫助這個人,而這個人願不願意給你幫助又是另外一回事。我說對啊,陳冠宇醫生就說我是邊緣性人格,要我以後不准住院,然後揚長而去。你說邊緣性人格棘手的地方在於會反覆的自傷、住院,處理急性的問題,然後沒有辦法再關係中好好的穩下來。
我問你,你知道為什麼我要選擇你當心理治療的醫生嗎?你沒有回答,我自顧自地說下去,我說以往我都是去松德急診或雙和急診,然後就會有住院醫生來問我怎麼樣,發生什麼事,說完就打針,然後雙和可能是縫一縫,就讓我回去,但你不一樣,擬議開口就說我是高難度個案,雖然你不是第一個這樣說我的,然後你說我不能再換治療師,然後你有很多工具可以使用,聽起來你對治療邊緣性人格很有自信,或著就像你說的你不排斥這樣的個案。所以我很想挑戰你,我之所以一直自殘,上週吞藥,都是在測試你的底線,你問我我知道你的底線了嗎?我說我還不知道,我不知道可不可以信任你。
我問你我的邊緣性人格典型嗎?你說什麼叫典型,是九個裡面有八個?還是有八十趴的人都是這樣,你的意思像是說沒辦法這樣分類。我開始說起我所認識的邊緣性人格,我說其實我十七歲就知道自己有邊緣性人格,你挑眉了一下。我說我十七雖開始有憂鬱症,那時候我每天都在哭,然後整天頭痛,最後開始自殘,自殘後我覺得自己真的不對勁,所以就到輔導室找輔導老師,結果老師也只是說他也曾經有過自殘,好像沒什麼大不了的樣子,所以之後我仍舊不斷自殘,但就沒有說出來了,我自行上台灣碩博士論文網查了自殘相關的論文,看了超過三十篇的文章,發現了邊緣性人格這個詞,於是我自己google、看維基百科,確定自己有邊緣性人格。
美國精神醫學會出版的
精神疾病診斷與統計手冊第五版(DSM-5),以下九項症狀,如符合五項以上,即是診斷邊緣人格的主要依據之一:
- 無法忍受被人拋棄,一旦發生,會有激烈反應。
- 極端的思考模式,是非對錯以自己的認知為中心,極易造成人際衝突。
- 有自我認同障礙,自信心低或過度自信,因此影響人際關係。
- 情緒低落時,會有自我傷害及放縱的行為,例如:飆車、瘋狂購物、傷害他人的衝動。
- 會藉由輕生、自殘等威脅他人不得結束情感關係。例如:情殺。
- 不合時宜的爆發憤怒情緒,或對憤怒難以控制,例如:校園傷害槍擊恐嚇。
- 情緒失控時,憂鬱、焦慮情緒會持續數小時。
- 害怕孤單,經常有空虛感。
- 在瞬變中,出現與壓力有關的妄想,或嚴重解離現象。
我當時除了第九像其他都中,後來今年也出現了三次解離,覺得自己徹徹底底是個邊緣性人格了。然後我說了波蘭的經驗,在那裡我工作一個月,住了三個禮拜的精神病院,只有醫生跟心理師會說英文,可以抽煙跟玩手機,當時我只跟醫生說我有depression跟想suicide,並沒有說我有邊緣性人格,但是醫生後來給我的診斷不是doression,而是Borderline Personality Disorder,也就是邊緣性人格,我問他怎麼知道,他只說因為我說我反覆住院,他就猜到了。你沒有表示什麼。
你說你覺得我是一個需要幫助的人。
我想,也許你這句話打動了我,我差點落淚,只是在你面前,我還是很ㄍㄧㄥ,所以沒有哭。
我說,我跟你的關係像是如履薄冰,你說對,你和我都要如履薄冰地走下去,我想你是想要說要保持這樣的小心翼翼,才不會毀了我們的關係,你說你不知道我們能走多久,走多遠,有沒有調對頻道,天線有沒有對到,我想你說的是在這段關係裡,亦切都是未知數,不知道要走多遠,不知道能走到哪裡?其實我是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也許下次可以討論這樣的感覺。我問你怎麼在三個月把個案結案的,你說有的用認知行為治療法結案,有的跟了你十年還沒結案。我只是好奇,你都會讓個案這麼清楚你在用的學派嗎,還是對於我比較特別,因為今天你有提到每個人的教育跟知識又不同,就要用不同的方式。而每個邊緣性人格又分成嚴重、中度、輕微,我問你我屬於嚴重嗎?你沒有正面回答,你說已照你自傷的程度,屬於嚴重。我想今天我跟你討論了這麼久的邊緣性人格,我最想聽的,只是從你口中說出「嚴重」兩個字吧,我只是想確認自己的邊緣性人格是不是真的「很嚴重」。看來的確是這樣呢!
最後我跟你說了暑期實習的是,我說我把禮拜四空下來了,這樣我們至少可以維持一年吧,不過回家後我還是決定要去松德住院兩週,所以勢必要跟你暫停一週了哈哈。等下週再跟你講好了。
然後說到藥的部分,我說我失眠,你問我白天的活動量,有沒有動態的,我說可以騎飛輪,我每天騎十分鐘(其實沒有那是夢想),你說這樣每天騎十五分鐘,你說了一個概念,那就是每天多一點點就是進步吧,不需要一下子多很多,你還問我有沒有體驗到腦內啡提升的感覺,我說沒有誒,你說有時候運動、腦部運作都是有關連的,邊緣性人格跟憂鬱症都是腦內某些部分不正常發揮,所以運動、藥物、心理治療你覺得都是必須的,沒有絕對的重要。意妥明根地拔癲會引發的手抖是不一樣的,意妥明屬於姿勢型手抖,你問我手抖是拿東西抖還是平常就抖,我說拿東西抖,你說那改成恩特來,順便也姊覺我心跳太快的問題,我問你睡覺的藥不調?你說這樣就是在調睡覺的藥了。好吧其實我覺得睡不著是因為我白天睡太多,但我只是想加安眠藥,睡更多,不過看來醫生沒有這麼好打發,暫且這樣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