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皮搗蛋這個形容詞好像跟現在的我距離好遠,想著「我是個貼心的聽話乖小孩啊」,但隨著思索過去,彷彿打開潘朵拉的盒子,調皮往事像是魔術師拉不完的手巾一樣,逐一浮現。
說實在,能活到現在,實在是我命大啊。
大學好友暱稱我為「小猴子」,大學之前,我真的像是一隻精力旺盛的小猴。
大約五歲,有天媽媽忙著做手工副業,沒時間注意我。
「啪」一聲巨響與火花!
不知何時,我偷拿了她裁布用的大支鐵剪刀,剪斷了正在運轉的電風扇電線。
發出的巨響與火光,讓我嚇呆了,或許還有被電到?
她衝上前去奪下了剪刀,發現剪刀刀面噴飛了一個口。
有次,不知道哪來的靈感(華盛頓砍櫻桃樹?)。我拿著爸爸工具箱裡面的鋸子,喀啦喀啦把電視櫃鋸了一個凹洞。現在老家的電視櫃還留著我的傑作。
鄉下爺爺奶奶的三合院古厝有一口像是一口湖的「水窟」(台語),以前還沒有自來水的日子,附近的人們都是到那邊取水、洗衣。湖邊種滿了竹林,遮蔽的天光讓墨綠色的水面更加深不可測。
大人們諄諄告誡不要靠近,但我們最愛到水窟玩水了。
一次我們家三姊妹與表兄弟姊妹到水窟偷玩水,我觀察著水面,竟然看到水裡隱約有巨龜。
小猴子興沖沖地跑去找來一根長竹竿,大叫:「大烏龜!」用竹竿戳著戳著,想要把烏龜趕出來。
用力戳了幾下,一下戳空了,重心不穩,撲通跌進了水裡。
當時,我還不會游泳,載浮載沉,求生本能啟動,四肢不斷地踢水拍水。
姊姊當機立斷衝回去叫大人。
我掉到了湖中心,表哥表姊無法搆著我,只能乾著急。
踢著踢著,我竟然感覺踩到了什麼東西(神龜來救我嗎?),一股助力,讓我往側邊漂流過去。
那一側,水窟大量的水會嘩啦啦地注入深洞裏,洞口到底通往哪裡呢?後來長大問媽媽,好像是一條很長的地底(滑?)水道。
表哥表姊趴在深洞上方的石板,伸長了手,在最後一刻搆住我的衣領,一起把我拉了起來。
媽媽跑著趕來,氣喘吁吁,我咳著水也喘著氣,低著頭不敢看她,怕被罵。
她什麼都沒說,只有說:「我們回去洗澡。」我就被拎著手臂提回去洗澡。
這件事這樣落幕。
啊,後來好像還有帶去收驚。
小時候的我天不怕地不怕,但身體不好,又有敏感體質,常常受傷生病或受驚。
當時沒有健保,媽媽常說,她每次到月底就很怕我生病,因為可能只剩300元,但看一次醫生就要600台幣。
現在回想,養一隻小猴子真是太辛苦爸爸媽媽了。(所以我現在養狗←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