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來,這仍舊是一件,超搞笑的極悲傷往事。
話說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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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燦!阿燦!你有要緊無?」「看,緊叫救護車啦!」工地鷹架旁亂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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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將印著「竹東高中」的書包和便當,丟在靈堂桌上時。
我的小學同學,阿政已經坐在裡面摺紙蓮花了。
就在我扒了兩口便當的同時,阿燦他爸端著一支碗,不顧眾人反對,笑嘻嘻的踱進靈堂來找阿政:
「阿政,你是讀省中A(新竹中學第一志願),又擱系阮新竹地區ㄟ,國小作文比賽第一名。阿北有一件代誌欲央求你,阿北希望你甲咱阿燦一生的故事寫落來。」
阿政一時太過心直口快:「阿燦A故事系有蝦咪好寫啦?阿燦A一生這呢短。一整天只知道玩柏青哥而已啊…」
「幹!你是在說蝦咪肖威啦!」框啷一聲,燦爸將碗摔在地上,追打著阿政,雙雙衝出了靈堂。
我隨著眾人朝靈堂外探頭張望,卻一個人影也沒看到。
不久,只見燦爸隻身一人,生氣的臉上掛著淚痕,褲管沾著泥巴。從台玻工廠田埂旁的,隱約暮色中走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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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阿政跟我說。
那天燦爸為了追殺他,自己不小心掉到田裡,哈哈。然後跪坐著搥自己的大腿痛哭:「我不甘啦…我無甘願啦…我一個嬰仔,就安呢無啊…」
阿政不忍心,於是回頭要去扶燦爸,哪知燦爸一骨碌跳起來又要追殺阿政。
阿政又往前逃,燦爸又跌倒,阿政又一回頭,燦爸又要打他。
最後,阿政乾脆頭也不回地往前跑。
也不知道究竟跑了多久,也不知道何時甩掉了燦爸。
一抬頭只知道自己已經在媽祖廟前老榕樹下,扶著樹幹,氣喘如牛,又哭又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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燦爸回到靈堂後,眾人鴉雀無聲地側立兩旁。
燦爸掃視眾人後,一見到我就眼睛為之一亮,直勾勾的盯著我瞧。
在我眼神與燦爸對上後,我悄悄的拎起書包,躡步急急地往外踏:「阿北…你麥看我、你麥跨我,這我真架做不來…」說完,我就一溜煙的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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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什麼要跑?
因為阿政是國小作文比賽第一名。
我是第二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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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鄰居說,燦爸上個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