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今年的05/20,草東沒有派對正式發行了他們的第二張專輯:《瓦合》。除了幾首新歌以外,還有許多是早就寫好、沒有收錄在《醜奴兒》中、只能在現場聽到的以前的歌,例如老張、八、床…但這並不影響我在聽到他們時給我帶來的新鮮感。
就像之前文章提到的,鳥人的鼓,與劉立、與凡凡都不相同。但在聽完整張專輯後,我才意識到,與其說是鼓改變了,不如說是這個樂團在表現上變了。在《醜奴兒》時期,我會覺得這個樂團是在某種厭世到輕浮的油漬搖滾與Indie Disco的結合。在他們初出道的時候,在馬世芳老師的節目上提到了主唱巫堵與吉他手筑筑的金屬樂背景,而《瓦合》這張專輯,在一些片段上就給了我一點點鞭擊金屬的感覺。這樣的感覺不只是展現了他們在樂曲風格展現的多樣性,更像是在說:「我們這次要來談點嚴肅的了。」
當然,這個主打「派對」的樂團,依然處處透露著舞曲的感覺。像是專輯中的〈缸〉、〈空〉…等等。真正做到了「殺人誅心」:用最輕快的節奏,唱著最疼痛的創傷。同時,這張專輯也一些地方加入了合成器,除了帶入了一些舞曲感,更像是放入了些似夢非夢、光影錯落的畫面感。像是〈床〉這首歌中,作為rhythm、音色圓潤而短的聲音,便有種光影灑落的畫面感。
專輯名稱《瓦合》,出自《史記‧儒林傳》:「陳涉起匹夫,驅瓦合謫戍,旬月以王楚。」破瓦相合,聚而不齊,比喻這是一群烏合之眾。看似的確如此:將新歌舊歌拼接成一張專輯,聽起來的確就是瓦合;但聽到了最後兩首歌時,卻讓我對這樣的感覺有了不同的感受。
倒數第二首歌〈芽〉,是筑筑在前面幾首充滿憤怒與悲傷的歌後,慢慢地、柔柔地唱出一首給凡凡、或是給自己的悼歌。
開呀開呀滿山惆悵
你不過是看透你沒有的瘋狂
寧願放過自己,是為了誰
親手埋葬,一刻一顆
親柔哀悼的後頭,草東沒有派對再度將我們拉入舞池、繼續沒心沒肺地,用最輕快的舞步,說著最悲傷的故事。即使「你說你不想在這裡,我也不想在這裡」,然而「天黑的太快,想走早就來不及」。像是舞台劇的謝幕般,為這一齣由一群烏合之眾所出演的『瓦合之作』,做出了一個結論:
問題是沒問題
於是我們繼續
破瓦相合,聚而不齊。時光、歲月或許也不過如此:毫不相干的人事物,拼貼成了我們的人生,不如就讓我們繼續用輕快的舞步,唱出悲傷的歌。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Postscript:「瓦合」一詞最早出自於《禮記·儒行》:『慕賢而容眾,毀方而瓦合』,意指儒者寬容大度,甘願如圭玉毀掉棱角一般而與瓦礫相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