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我和鬼變成家人的那件事》由程偉豪執導,結合同志議題與傳統冥婚習俗,兩者看似有些違和、卻也因此成為本片最大亮點與話題之一。而具高度話題性的主題加上邀請兩大帥哥許光漢與林柏宏主演同志CP,又以令人最易入口的喜劇動作為基調,讓本片票房在台灣開出極佳的成績,上映一個月進入台灣電影票房排行前十名,獲得極佳迴響。
警察吳明翰(許光漢飾)因執勤時意外撿到紅包,沒想到是毛毛——毛邦羽(林柏宏飾)的冥婚用紅包,因此,在「臭直男」吳明翰與「死gay」毛毛極端的兩人相斥又相補的互動下,逐漸發現彼此不一樣的一面;而在幫毛毛完成遺願的同時逐漸發現毒梟老大的秘密⋯⋯
以下筆者針對本片兩點提出觀察與分析:
一、「臭」直男身份的弊端及佔上風的同志
在本片中可以看到許光漢在詮釋吳明翰這個「臭直男」的角色時,運用了「臭直男」被賦予的各種標籤特徵,而這些標籤與特徵它對於角色是塑造詼諧、是造成阻礙、是不討喜的等較不正面的人設,以某種程度來看,本片也是想透過吳明翰的經歷來「教訓」且規約現實社會中的「臭直男」們;且從電影的前段,就利用「鬼」的特殊身份,讓毛毛以同志身份的的姿態來壓制並教訓「臭直男」(吳明翰),這是對權力關係完全相反的現實世界一種爽快且具正義意識的反擊。
這也是為何即便明翰是個具歧視且恐同行為的直男,觀眾、或甚至是同志族群不會因此而抵制或對本片強烈地反感。(當然也有可能跟主角是光漢有關((?
簡單來說,這些「臭直男」的標籤特徵在電影裡是不受歡迎、被壓制且欠教訓的存在,而這樣的呈現就是在告訴觀眾,用臭直男的方式對待他人是不OK的且會遭遇不幸的。
也因人設本質上權力關係的對調,使得「臭直男」吳明翰被迫接受、且讓「死gay」毛毛進入他的生活裡,也才因此兩人有「理解」彼此的可能。
二、被標籤的「死gay」與「臭直男」
電影裡對於「臭直男」與「死gay」都有用到這樣的台詞
「你們『這種』人⋯⋯」
在劇中對被台詞所影射的角色都對此感到非常不悅。
劇情編排上,先由吳明翰針對「死gay」點出各種標籤與偏見,甚至是歧視;爾後再由毛毛提出「臭直男」在現代社會裡被賦予的標籤與偏見。當我們用政治正確的角度對吳明翰的恐同行為感到反感時,吳明翰對於臭直男標籤的反彈正如一記回馬槍,帶我們拋開「性別」的脈絡,專注在人類社會互動的常態——文化促進符號、符號展示文化;人們倚賴符號生活,同時討厭被標籤——社會善於將人分門別類,而任何人都有可能掉入文化符碼的圈套,但不論是何種群體,沒有人喜歡被貼標籤,若為負面標籤更是如此。
於此同時,吳明翰與毛毛找到了彼此的共通點——「他並不是如標籤詮釋的那種人」、「原來我們是一樣的、一樣討厭被這樣對待」;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不論是同志族群還是順性別異性戀者、或任何族群的人,在感受到被標籤所帶來的不舒服時,也時時提醒自己,是否在不知不覺中掉入了社會文化的圈套裡而成為了偏見的加害者。
而共通性,是開啟對立兩方橋樑的要點之一,若能從「我們/他們」的概念中破除,彼此將對方皆視為「我們」,人性中的同理心就有可能啟動,而諒解與理解才會有所可能。
(大家可以看到我從文章的開始就對「死gay」與「臭直男」標示引號,此用意在於該名詞是在其脈絡下表達「特定含義」,而非該詞彙原先的就有的意思;也特意用「死gay」與「臭直男」把「gay」與「直男」做切割。)
本片大膽「玩弄」同志與冥婚題材,以搞笑、動作、感人等元素兼具,用刻板且極端的角色帶觀眾看見融和的可能。在台灣同志影史上劃下一筆創意類型的成就,讓台灣同志題材的電影可以涵括更加多元與不同類型的作品。不過筆者觀察周遭生活圈的觀影情況,即便以冥婚與同志題材作為噱頭、以許光漢和林柏宏人鬼CP做宣傳,仍抵不了某種程度因議題而產生的侷限,有些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