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篇說到,最早的原始民族開始會有意識地注意別人,也很樂意被他人注意,最有才藝、力量和美貌的人,會受到最多關注,而這就是邁向不平等的第一步。
私有制的出現,是當一個人需要另一個人的幫助,一個人發現擁有兩份食物的好處的時候起,平等就已經消失。勞動成為必要,因為我們不可能撇開勞動去思考私有財的誕生。盧梭認為冶金術和農業這兩種技術的發明,是促成這項重大變革的主因。
隨著農業的發展,會發現人與人之間的差異越來越大。同樣都是要進行勞動,體型壯碩的人可以做更多勞動;深具智慧的人可以找到縮減勞動的方法。同樣都是在進行勞動,有的人卻獲得更多報酬,有的人連維持生活都有困難。此時,自然的不平等,無形之中隨著「關係」的不平等而展開。
人與人之間有了階級和出身的區別,這種區別不但是建立在財產的多寡以及每個人能影響他人的能力的大小之上,還建立在個人的才智、美貌、體能、價值等種種性質。
人們開始變得奸詐和虛偽,蠻橫和冷酷,有著永無止境的野心,以及對於財富的渴望。這與其說是出於真實的需求,不如說是為了使自己更高人一等的狂熱,激發人們相互傷害的險惡意圖和一種隱蔽的忌妒心。競爭和動亂,以及利害衝突,人人都暗藏損人利己之心,這一切的災禍都是私有制的初始結果,同時也是不平等發展的必然產物。
財富變成是用暴力得來的,因此少數的富人要面對多數的窮人的威脅。受情勢所逼,富人們想出一套深謀遠慮的計畫,那就是:聯合所有的反對者,給他們灌輸新的觀念,為他們建立新的制度。
富人說到,當所有人彼此武裝起來相互對抗,那每個人的需求和他們的財產一樣會成為沉重的負擔。無論是窮人或富人都不得安寧。之後富人給出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誘導他們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人們因此替自己戴上新的枷鎖,希望這個枷鎖可以保障他們的自由。這是因為人們雖然有足夠的智慧來察覺一種政治制度的好出,卻沒有足夠的經驗來預見這種政治制度的危險。
這就是社會和法律的起源,它們保障私有財產和承認不平等的法律永遠確定下來,把強取豪奪變成不可取消的權利。社會與法律的出現,便讓國家誕生,而國家的統治者實行的,便是專制統治,人民可以說是自主投身於奴隸制。
盧梭確信,政府並不是從專制權力開始。專制權力只不過是政府腐化的結果,是政府墮落的最終型態。已經成為世襲的官員們,逐漸習慣於把官爵看作自己的家產,把自己看過是國家的主人,起初他們不過是國家的官吏。他們也就這樣將其公民視為奴隸,把這些奴隸當作牲畜一樣算在他們的財產之內,而且自稱是與神同等的萬王之王。
盧梭便總結不平等的發展,法律和私有制的建立是不平等的第一階段;官職的設置是不平等的第二階段;第三階段,也就是最後一個階段,是法制權威變成專制的權威。因此,第一階段是窮與富,第二階段是強與弱,第三階段則是主人和奴隸。最後一個階段是不平等的頂點,也是其他各階段持續發展的最終結果,直到新的變革讓政府完全瓦解,或是重新回到法制狀態為止。
在一個國家中,如果任何人都不觸犯法律,任何官員都不濫用職權,那這個國家就既不需要官員也不需要法律了。國家構成的基本要素不是官員而是法律,當法律不存在時,每個人都恢復他天賦的自由。
即使沒有政府干預,在人與人之間,仍會有聲望和權威的不平等。個人身分的不平等是其他各種不平等的起源,而財富的不平等是最終的不平等。最初的自然狀態是純粹的自然狀態,新的自然狀態卻是過度腐化的結果。
政府契約被專制統治破壞殆盡,以致暴君只在他是最強者的時候,才是國家的主人;當他被驅除的時候,他連抱怨的權力都沒有。民眾暴動殺死或推翻君主,與暴君前一日任意處理臣民生命財產的行為是同樣合法的。
這段話筆者認為是盧梭日後影響法國大革命的直接證據,讓法國甚至是世界的歷史,走上不同的道路。
參考文本:《論人類不平等的起源和基礎》,讓–雅克·盧梭著,張露譯,台北:五南出版,2019年
這是《論人類》系列文章的最後一篇,筆者對於盧梭的觀點有贊同也有反對,像是人性方面,筆者即認為人的天性即是自私又好鬥的,沒有像盧梭想像得那麼浪漫。
但不論如何,《論人類》作為一部政治哲學著作,還是有高度的可讀性,能夠思考文明發展對人類的益處跟害處,這方面不只盧梭,很多歐陸哲學家都有論著。
老樣子,有任何疑問或建議修正之處,歡迎留言。下個系列我還沒想到要寫什麼,想在留言區建議也可以(哲學書籍限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