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QQ的介紹,我才知道「中搜」的開課資訊。
那一系列的課程表,不看還好,一看是見獵心喜啊,喔,不是,是大喜過望,全都是我想學的內容。
我馬上報了兩個課程,但後來十月份的「初級攀登」,我因事取消了。取消後,我其實也沒太多後悔,畢竟同事婚禮,當然比中搜課程重要啊。
有一個月的時間,我都是上述這種念頭,直到昨天...。
昨天11/18(六),我參與了「野外生活技能」課程,今天11/19(日)中午結束。結束後,因為對課程太過滿意,讓我深感後悔,怎麼會退出「初級攀登」課程。
其實,可以人去課程,然後紅包去婚禮啊,不就皆大歡喜?
「野外生活技能」是兩天一夜的課程,非常扎實,而且實用。
陳怡德主課教練幽默風趣的表達,讓學員不僅記得課程內容,更記得笑話...( 恩...這樣的描述,好像哪裡怪怪的。但...我只記得阿甘的胸肌比主教練有力,至於阿甘為什麼削木頭,我已經忘了為什麼了。)
既然是技能類的課程,肯定不能像聽歷史故事一樣,只聽不做啊。
主課教練示範了很多操作細節,然後讓學員實際體驗,好幾個助教從旁協助。如何砍木材、雙套結、三腳架、避難小屋、生火...等,全都讓學員實操,務求學員腦袋聽懂外,手腳也能跟得上。
18個學員中,只有我嘗試了「獨處」這個課程。而這個課程,毫無懸念地,是我兩天裡最大的收穫了。
我會嘗試的原因是,為了「練膽量」。
起初,我以為就是一個人在山上搭帳過夜,似乎還行,結果,教練建議天幕。
我有過油婆蘭營地,空無一人的紮營經驗,整夜躲在帳篷裡,靠帳篷幫我隔離一切恐懼。事後,帳篷幫我擋恐懼的功能,我稱之為「結界」。
不管帳篷,是否真的給了我「安全」,至少它給了我安全「感」。
教練建議天幕時,因為沒了帳篷的安全「感」,讓我有些許動搖,但我還是一口答應,就用外帳當天幕吧,測試自己的極限。
兩位教練帶著我,走入曠野選擇營地時,沿路很多地方都合適,但我沒有下決定,我想走遠一點,再做選擇。
因為我不想離大家太近,那樣的話,恐懼的效果不夠大,我就是要一個「離群索居」的地點。
到了現地,因為有水源、因為山谷處避風、因為開闊、因為不會落石等因素,決定了我獨自過夜的地點。
這時,教練再一次測試我的極限,已經由帳篷改成天幕了,現在又要改了,他們詢問我「是否想從天幕改避難小屋?」
(我先申明一下,或許我行文有些戲謔,但中搜的教練們,從頭到尾都沒有給我壓力,我感受到的是滿滿的「專業與負責」。他們提供專業的選項,供我選擇,然後在我選完後,負責任的教導我,讓選項可執行,我非常感謝他們。)
或許天幕,相較於避難小屋,其實也沒有比較安全,但從帳篷過夜,跳過天幕,直接「更原始自然的方式」,我還是有心理壓力的。
只是真的是「好奇心殺死貓」,教練一提,我就又「好呀」。
如何運用現地地貌?如何取材於現地?順利完成避難小屋,我毫無頭緒。
但兩位教練的眼光,已經「未卜先知」了。避難小屋這選項,顯然不是隨意提出的,而是考慮「完」現地狀況後,判斷可行,才建議我的。
於是他們開始動口,然後我邊動手、邊犯錯、邊發問,努力蓋好今晚的家。
他們先離開,我收集薪材到四點左右,才下去跟小組會合。
晚飯後,約莫六點,我戴著頭燈回到家,努力生火,我從來沒在野外生過火,這時間,如果生不起來,還能去求救,結果,弄了40分鐘才成功,然後撲滅,趕緊下去,上七點的課。
為了避難小屋,為了薪材與生火,搞得我有點忙...。
八點多下課,我又回到家,繼續搞火,因為有之前的經驗,所以這次十來分鐘「砍就」,超有成就感的,屁股都翹了起來。
看著火勢,我開始想一個又一個的問題,火場安全範圍夠嗎?我再清大一點。
火勢太大了,去取水來滅,前後倒了四、五公升的水下去,這不太對啊,萬一紮營的地方沒水,如何控制火勢?
薪柴儲量似乎不太夠?但好收集的都收集了,附近一些粗樹枝,實在是無力處理。
我看著火,感覺快睡著了,火真的很溫暖,而且超有安全感的,縱使沒有大火焰的炭火 ,黑夜中暗紅一閃一閃的,也比頭燈更有安全感。
下午時教練說,會來看我的生火狀況,沒說清楚幾點,於是我等著,而且莫名其妙的有信心,教練肯定會來看我的,不會忘記我。
十點左右,三個教練來看我,針對我的狀況及問題,給了許多指導,還幫我收集更多粗樹枝,讓我的營火更有「續航力」。
他們順便叮囑,可能有蟲咬,可能竹子嘎嘎聲等,幫我打預防針,別太驚慌。
最後,教練們給了我一個退路,告訴我,真不想待了,可以下撤。
我回說,我不想給自己種下一個「心魔」。
在教練組的看顧下,天氣、地形狀況接近完美,我又生好了火,這次如果我下撤的話,我應該找不到更好的條件了,如此,我將喪失再挑戰的勇氣。
我話說得有點滿,因為我真的這樣想,但,我其實也沒有十足的保握。
十點多,教練們離開後,我以為我會感到大量恐懼,因為再也沒有人會來了,可是營火給了我巨大的支撐,我僅有一絲絲恐懼而已。
睡袋裡,可以聽到山羌的「髒話」,很大聲很難聽,加上此處是小溪水源區,總有些稀稀疏疏的不明動物聲,逐漸的,我習慣了。
有些向我走來的腳步聲,則習慣不了,我警覺的神經會被挑起,趕緊發出聲音,怕牠不知道我在這邊,嚇跑牠,但如果牠不怕的話,我只好握緊身邊的鋸子跟折疊刀,準備戰鬥了,我跑不了,因為我的腳在睡袋裡,也沒有穿鞋。
我大概是十一點睡著,沒有很安穩,常會抬頭看一下營火狀況,沒有去動營火,就是看一眼紅光,感到安心,然後繼續睡。
十二點半,阿甘教練跑來看我的狀況,順便幫我弄弄營火,他聲音應該是很輕,但我顯然無法深沉睡眠,警覺心一直懸著,我從睡夢中驚醒,以為是「大隻動物」!
更,打不贏,要完蛋了!
蝦?...居然會說話,還說沒事,叫我繼續睡,啊,是阿甘教練...繼續睡了。
我一直七分睡三分醒,沒有好好休息,凌晨兩點,索性離開睡袋,整理整理營火。
以往,我轉身看背後時,總是有些緊張,怕後面出現意外的情境,但此刻,我到處轉悠,卻完全沒有恐懼的感覺,不是營火給我的力量,因為營火已經開始弱了。
我覺得,我已經習慣這片曠野、這片黑暗了。
我回到睡袋,一覺到七點。
團體登山時,我從來沒有感到恐懼,恐懼於我而言,只會發生在獨攀的時候。
而我一直有在獨攀,例如大小劍、中央尖、玉後四,甚至海外的表銀座縱走等。
一個人爬山 ,會恐懼很多事情,如今,我已適應許多,但我發現,我成長最少的是「獨自過夜」。
白天獨攀時,我周圍可能沒人,但因為走的是「標準路線」,傍晚、深夜時,不管山屋或營地,總有其他友隊,這使我極度缺乏「獨自過夜」的經驗。
我想訓練自己獨自過夜,適應恐懼,萬一遇上極端情況,意外的、被迫的、必須一個人在奇怪地方過夜時,大腦才能做出正確決策、手腳不至於恐懼而慌張。
我想教練組,會規劃「獨處」的課程,代表課程是有價值的。
依我粗淺的舉例說明∶三個人爬山,一個人墜落邊坡,隊友下切觀察傷勢,活著但無法移動,所以需要向外求援,此時,三個人如何分工?
獨攀、獨自過夜,是登山者必須思考的議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