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評｜我說「錢已匯入你的戶頭」｜坡上的擬態

老鳳

私密發佈閱讀時間約 6 分鐘

_{這些送貨人在結束過後，都不約而同都用同一句話回應：}
_{「錢已匯入你的戶頭。」}
_{增添了故事的懸疑性與未解之餘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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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現實的起點

「錢已匯入你的戶頭」是某次我在書店翻閱到的書，當時就覺得這個主題相當有趣，便買回去了。有時我們不太需要太過於喧嘩的文案，只要作品能夠穿透出來的質地擁有獨特魅力，你終究會從書架上把它拿起。

來自於希臘作家「迪米崔．舒塔奇斯」所作，2009年的希臘籠罩在國債危機之下。此小說算是一盞路燈，點醒了大眾部分長久忽略的「借貸」問題，這種借貸可能不是來自於真正物質上的，而是我們對於自己的人生而言，是不是放手太多應該自己要好好經營的部份？

故事很簡單，可能三、四頁的稿紙就可以寫透的，但作者強大的擴寫與心境上切換的程度將這三、四頁內容擴展成一本紮實的超現實小說。雖說販賣的是一種超現實，但實際上卻是不折不扣的「現實」反思。主角沒有名稱、沒有詳述的背景地點，可以理解是想要把故事昇華到放諸四海都可以適用的一種隱含象徵。主角在失業、母親生病、沒錢、想與女友結婚的低潮期之下，找到一個幾乎不用作任何事情的高薪工作。唯一工作內容就是當有人上門「寄放」東西時，要記得打開門。如此而已，只要做到這樣子，就可以拿到優渥的收入。這也就是作者要販賣給讀者的超現實設定，如果買單就繼續看下去吧。

只剩下「呼吸的自由」

這些送貨人在結束過後，都不約而同都用同一句話回應：「錢已匯入你的戶頭。」增添了故事的懸疑性與未解之餘音。

一開始不打擾你的問題倒也還好，不用工作就有錢領的事情就像是天上掉下來的禮物。然而某次一通電話打來告知主角「接下來送的貨物會比較頻繁，盡量沒事的話就待在家裡吧。」雖說不是強硬性地告知，但是這種「軟暴力」告知開始種下了一個矛盾之果。身為人的權利，到底對自由其防線到底可以退到海岸的哪一邊？

主角雖然也有反問公司人員，甚至也有微詞，但是他並沒有做出任何反抗。漸漸地，送貨人緊鑼密鼓地將貨物堆滿他的公寓、房間、能夠活動的各個角落，甚至連外出都開始是奢侈的事情。為期一年的簽約，一旦反悔就得要吐出所有所得讓主角屈服在越來越荒唐的貨物擺放。雖然身邊的親朋好友再三地勸主角要想通，但對他而言，只要忍完一年，他將會完整擁有過去難以擁有的巨大財產。

這樣的想法成為了他支撐下去的動力，然而瘋狂地這些才不是終止，而只是開始。堆的貨物滿到他連生活起居都顯得困難，沒辦法出門，所有出入口幾乎都被擺滿；沒辦法上廁所，只能用便盆處理；甚至連睡覺的床鋪都被堆滿貨物，只能用特殊的角度的維持著自己的身軀；最後連進食都沒辦法用手勾到自己的嘴巴，甚至要用吸管進食。直到最後，他的頭被蓋上箱子，裡面被擺上滿滿羽毛，只留下一個小孔使其能呼吸。而全作也在此時嘎然而止。

詭異又充滿超現實的結尾就只是荒唐現實生活的另外一種版本。或許作者想要描述當年希臘國債之下人人對於自己的人生並不看重自己所借出的東西，甚至可能只剩下「呼吸的自由」。

此作即便套用現今，仍然具有極大部份的吻合。我們人與人之間的互動，已經讓「社群」排在我們對於人事物體驗的前面了，我們上一個所經歷的魔幻時刻時，你是欣賞著與經歷著那個當下還是仍然沉浸「與世界接軌」的社群世界裡呢？以一部經典電影為例「白日夢冒險王（The Secret Life of Walter Mitty）」，裡頭的知名攝影師尚恩·歐康諾（Sean O'Connell）有時攝影時會選擇不拍。原因是他有時沒辦法放棄眼前的美景，有時他只想好好看一下當下的美景，讓自己沉浸在那一剎那，他很怕按下快門或者透過觀景窗的角度閱讀世界時，會對這場美好事物饗宴有所謂的「美的流失」。

也因此，以流量為王的現今，「錢已匯入你的戶頭」也像是一記重要的警鐘。但也不是只是要扣著一記高大上的帽子，而是我們能不能對自己所愛的事情有所堅持？只要能不盲目地堅持自己的人生，我相信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優先順序權，只是下一個優先權我們都可以想到身邊重要的人事物。

「社群」有的時候只是我們生活之外一個接軌的通道，而非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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