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疫情期間乘搭計程車,曾與司機閒聊爆發疫情的武漢,言及從生化實驗室洩出的可能性,我只評論了一句: “這一類實驗室宜設在人煙稀少之處。”卻換來一翻奇談怪論: “中共是挑人煙稠密的地方才將病毒放出來,以觀其殺傷力!” 這類心態乃仇中氛圍的沉澱,然其“反常識”似源遠流長,可回溯至冷戰時代國府把大陸的魑魅魍魎化,其白癡程度亦相若。這類智商之所以沒資格躋身國家領導層次,正因壓根沒考慮所做所為會造成自身社會的解體和經濟的倒退,有此代勞,還需外敵的顛覆否?
後又有一則"計程車對話錄",言及習近平“反貪腐”是為了只讓習家一家去貪,我就把評論留在嘴裡,總不成告訴對方: “這是你的人性論,是你在習的位置上就會表現的人性!”習家是否包辦了貪腐有待調查,不能代之以想當然耳與信口開河。然而,事後此論又出於一位教授之口,不見得是投射自己的“人性”,毋寧一種根深蒂固的“偏見結構”。既然是學者,或可喻之以史。
此處無關乎習近平本身清廉與否。不論他是英雄、梟雄、奸雄,如懷鴻鵠之志,其器就不至如此之小。此乃基本“史識”,但“偏見結構”一旦作祟,就連基本常識也蕩然無存。對歷史同行,不仿讓他聽聽秦將王翦的故事,從秦始皇遣大將王翦伐楚開始…
…王翦將兵六十萬人,始皇自送至灞上。王翦行,請美田宅園池甚眾。始皇曰:"將軍行矣,何憂貧乎?" 王翦曰:"為大王將,有功終不得封侯,故及大王之向臣,臣亦及時以請園池為子孫業耳。" 始皇大笑。王翦既至關,使使還請善田者五輩。或曰:"將軍之乞貸,亦已甚矣。" 王翦曰:"不然。夫秦王怚而不信人。今空秦國甲士而專委於我,我不多請田宅為子孫業以自堅,顧令秦王坐而疑我邪?" (《史記》卷七十三《白起王翦列傳》)
翻譯成白話: 王翦掌秦國六十萬大軍,秦王(後來的始皇)親自送行,王翦乘機向秦王大量索討房地產物業,喋喋不休,前後遣使來回囉囌了5次,連部下都感到太過份,王翦方道出此舉用意:大王以傾國之師專委於己,若不自汙,流露我胸無大志,其器小哉的嘴臉,豈非助長秦王的被害妄想?
這是"歷史"人物。如按福山的"歷史終結論",在自由民主普世價值已實現的地方,歷史也到了頭,而人也成了"最後之人"。福山意涵曖昧,若按原創此詞的尼采,則是指相當負面的"不會長進的人"。的確,民主政治培養出只矚目4年任滿的政客,不會是考量千秋大業的願景家。後一類型可能須到歷史還沒"終結"的地方去找,例如中國大陸。
目前行進中的台灣大選,卻出現其"器"更矮化的怪現象。投票日已進入倒數,某黨總統競選人仍讓其"違建"爭議持續發酵,毫無壯士斷腕的果斷,不愁因小失大,更為緊抓此份房地產數度哽咽。有謂英雄有淚不輕彈。巴西總統魯拉二度掌職後痛哭流涕,乃因國民掙扎於飢餓線者更勝於前,此之謂英雄淚。然而,"器"微型化者在台灣不見得會落選。前途茫茫、生(和)死(戰)未卜,苟且度日(過一日算一日),空洞的"國運"有待空洞的人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