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述的絕對至上(l’absolue primauté du discours),對經驗領域,其中包含視覺、美學、情感範疇,構成一種判斷。
如此編織拉岡理論的論述,推斷出一種象徵秩序的至上,我覺得是種濫用。
這樣論述的縮減,以一種形式權威的『判斷』,系統化地『肅清』、『消解』情感,讓情感成為一種簡化的問題,消融於形式邏輯之中,而無視情感自身的運動,其延遲、停頓,其無可預測的動力,其無時無刻地湧現。
-《痛苦與慾望的迷霧》,110頁,迪迪–裕柏曼
面對後現代以科學為名,以術語推論「論述絕對至上」,主張人文主義皆為意識形態,法國美學思想家迪迪–裕柏曼重回西方文學源頭-荷馬史詩,所描繪的「痛苦與慾望的迷霧」,試以生命激情的內涵,超越人類語言的形式,平反人文主義於文學與影像上,數千年的激情試煉。
身為一位讓法國學界愛恨交織的非典型學者,法國美學思想家迪迪–裕柏曼(Georges Didi-Huberman),數十年來不斷於歐洲思想領域衝鋒陷陣,以一種自我流放的邊緣姿態,卻以著作等身的豪健手筆,每年出版數本著作,每本幾乎都是數百頁的大部頭作品,每每造成學界某種震撼,如其最新計畫,即是於子夜出版社(Editions de Minuit),出版三大本,已經全數寫完的學術作品,名為【情感事實】(Faits d’affects)系列,此篇即是評論其於2023年出版、長達五百頁的系列第一本書籍-《痛苦與慾望的迷霧》(Brouillards de peines et de désirs),作者並預計於2024年三月後,出版系列第二、第三本。
個人有幸於本書出版第一時間,五百頁閱讀完畢,並寫下一百頁的筆記(寫完還生了一場小病),在此撰寫7000字讀書報告,作為個人第 12 本法國最新著作書評(連結請見文末),目的為實踐法國哲學家洪席耶(Jacques Rancière)於新世紀肇始,所提出的「感知能力分享」(partage du sensible),亦即以民間自發的力量,面對菁英語言結構宰制,實驗藝術與思想的「平等方法」(méthode de l’égalité)。敬請先進指教,在此開放分享!
思想,是我們感官、感覺或感情的陰影,
永遠陰沉,更為空洞,更為簡化。
-《快樂的知識》,尼采
在此為節省讀者時間,先整理出此五百頁著作的結論分享(有興趣的讀者,歡迎繼續閱讀第一到第三章)。
面對後現代五十年,以科學為名,主張所有人文主義都是意識形態,迪迪–裕柏曼於二十一世紀以來,可說帶領學界不斷自省,並於這本2023年著作,提出其多年研究,精華沉澱的問題意識:後現代論述,到底隱藏什麼意識形態?
後現代論述主張所有人文主義都是意識形態,卻不能保證其本身就是「科學」,然而,正是這種「自詡為科學」的姿態,顯現出其隱藏的「科學意識形態」,迪迪–裕柏曼認為,看似新潮的後現代術語,卻是秘密回歸西方經院主義,回歸古老的思想結構,尤其是柏拉圖理想主義(l'idéalisme de Platon)、笛卡爾生物機械論(Corpuscularianism),並將其以某種科學術語,進行「絕對化」(l'absolu)。
後現代論述的「科學意識形態」,可能會造成人類情感經驗的一種「排除」(exclusion)、「縮減」(réduction),結果可能就是將所有人文主義的藝術,在一種「絕對化」的要求下,都方便一言以蔽之,可一筆勾銷。
然而人類的情感,如愛情、激情,卻是人類經驗的驅使動力,人類藝術的核心內涵。意識到以情感作為內核,迪迪–裕柏曼於是爬梳人文主義數千年的試煉歷程,如荷馬史詩中,「痛苦與慾望的迷霧」,盧梭哲思的「不純」,歌德詩藝的「混雜」,和現代主義的現象學,如何面對人類生存狀態-「嘔吐」。
面對後現代論述,以科學為名,指控所有他者為意識型態,迪迪–裕柏曼嘗試以「情感事實」,平反數千年的人文主義,其情感韌性、激情試煉。
拉岡理論奠基一種排除,一種情感的遺忘。
-心理分析理論家,安德烈·葛林
經過三十多年,一本又一本大部頭著作的論證之後,迪迪–裕柏曼於這本2023年出版的書籍中,可說得以有信心的正面對決,直指問題的核心-以科學為名的後現代論述,如何(不)作為問題本身?
迪迪–裕柏曼決定以「情感事實」,作為其於子夜出版社最新學術計畫的母題,絕非異想天開,卻是對症下藥。
這位法國思想家或許發現,他自己身陷其中的,以科學為名的後現代論述,長期造成某種「縮減」、「排除」之後果性,就像安德烈·葛林(André Green)關鍵評論:「拉岡理論奠基一種排除,一種情感的遺忘」。因此,迪迪–裕柏曼展開其嶄新研究計畫的冒險犯難,試圖以人類具體經驗的「事實」(faits),超越理念抽象化的菁英經院理論,並以人類非理性、混亂的「情感」(affects),跨越理性絕對化的科學意識形態。
以「情感事實」出發,迪迪–裕柏曼首先直接面對的,是結構主義以降的後現代論述,如何有意識、或無意識,「肅清」、「消解」情感事實。
迪迪–裕柏曼首先直指核心,認為李維史陀(Claude Lévi-Strauss)代表的符號學思潮,似以「象徵」(symbole)為名,排除情感,「將情感束之高閣」。
結構主義思潮,將「結構與情感相對」,看似新穎,卻來自「古老的哲學理想主義」-理性的「邏輯」(logos),如何與不理性的「激情」(pathos),兩者對抗、誓不兩立。
排除「情感」、遺忘「激情」,卻讓「符號學的論述行動,成為一種「縮減」(réduction)」,如此理性邏輯的「絕對化」,讓後現代論述,成為一種「科學性幻想」(fantasme scientifique)-情感、激情,於是被化約為一種理性概念。
然而,迪迪–裕柏曼認為,後現代論述以語文學的邏輯與術語,試圖概括、象徵人類所有思想,會不會陷入一種「科學實證主義意識形態」,然後展現一種完全不自知,或是不顧一切、自得其樂?
迪迪–裕柏曼認為,後現代思想之「論述的絕對至上(l’absolue primauté du discours)」,漂亮推斷出一種「象徵秩序的至上」,對經驗領域而言,卻以一種「論述的縮減,以一種形式權威的『判斷』(jugement),系統化地『肅清』(liquidées)、『消解』(résolues)情感」。迪迪-裕柏曼進而不加修飾提出:「我覺得是種濫用。」
面對後現代以科學為名,「論述的絕對至上」,將人類數千年人文主義,以漂亮、拗口語言學術語,全數視成意識形態,而無視自身隱藏的「古老經院主義絕對化」,迪迪–裕柏曼目前找到的有效解方,一個來自後現代之前的梅洛–龐蒂(Maurice Merleau-Ponty),另一個來自身於後現代之中的德勒茲(Gilles Deleuze)。
面對從現代到當代風起雲湧的「科學意識形態」,梅洛–龐蒂認為,當代問題的癥結,卻可能在於一種最古老的「純粹哲學迷思」,一種邏輯logos絕對化的「科學性想像」。梅洛–龐蒂自此提出,「去理想化」(désidéaliser),也是在一種放棄絕對化中,理性的邏輯logos與不理性的激情pathos,從誓不兩立的完全對立,成為相輔相成的相對互補,人類數千年從自己認為的絕對理性,與超越自身的不自主瘋狂之中,不斷擺盪,「永遠重新開始」。
梅洛–龐蒂提出「去理想化」以「反科學意識形態」,迪迪–裕柏曼更由德勒茲提出的「繪畫尖叫」中,發現「反對結構主義思潮」(contre-courant du mouvement structuraliste)。
迪迪–裕柏曼認為,德勒茲發展了一種原創的身體現象學,以一種情感的差異、情感強度不同,於身體到藝術之中,展現無法否定的現象,如德勒茲於培根(Francis Bacon)的肉體畫作之中,發現「繪畫的尖叫」,展現一種「生命力高峰」,形成一種「情感力量」,作為一種從遠古、到當下、到未來的情感事實。
迪迪–裕柏曼認為,人類文明數千年的情感事實,超越了「象徵至上」的符號與語言;人類藝術數千年表現的激情,不僅顛覆符號學的術語框架,更自始至終延展至語言之外,顯現於「身體徵候」或「可見性影像」,如培根畫作中,面目糢糊、激情癱軟、面對嘔吐的超越理性肉體。
面對後現代論述,如何秘密繼承「古老哲學理想」,將理念邏輯logos絕對化,迪迪–裕柏曼更嘗試提出,「不純」、「混合」的肉體激情 pathos,如何對抗柏拉圖絕對理性、笛卡爾生物機械論、後現代學術術語。
我與世界,重新結合。
-德國詩人,歌德
面對後現代主義「論述至上」,以拗口的語言學術語,將人類數千年的人文主義,漂亮視為意識形態,無視自身的「絕對化幻想」,迪迪–裕柏曼於【情感事實】研究計畫的第一部:《痛苦與慾望的迷霧》,嘗試著手進行,一種全面平反人文主義的工作。
從西方文學的源頭-荷馬近三千年前的兩部史詩,到現代哲學的源頭-盧梭(Jean-Jacques Rousseau)的自然哲學,到現代文學的源頭,歌德(Johann Wolfgang von Goethe)貫穿古典、浪漫、寫實的風格承諾,迪迪–裕柏曼於本書可說直指問題核心,直接踩上後現代最大地雷-從荷馬、歌德到現代主義,人文主義歷史核心承擔。
荷馬史詩對西方文學的最重要意義,或許並不在展現一種純粹理想的至美語言,還是顯現一種神人關係的至高象徵,卻可能是淋漓發展一種「不純」、「混合」的變化風格。
迪迪–裕柏曼於本書中,平反荷馬史詩「西方白人殖民文學萬惡源頭」之後現代標籤,與其高歌永恆眾神之純粹完美,宣揚國族戰場之神聖榮光,詩人荷馬卻超越至高神學、至上國族與至美語言,更樂於現實生活的細節中,展現「情感事實」,如神祇一般的阿基里斯(Achilles),一旦遇到愛人同志的戰友,橫死沙場,即陷入瘋狂與混亂,詛咒與破壞之中,深陷於「痛苦與慾望的迷霧」。以「迷霧」展現人類不自主陷於瘋狂,其心理分析的生動準確,可說早於佛洛伊德三千年。荷馬此時似有意識地融合理性的詩藝邏輯(logos),和非理性的生物激情(pathos),與其追求國族至上、藝術至上、語言至上,荷馬似更專注於,永恆神性與脆弱人性的碰撞與融會,理想藝術與現實地獄的差異與匯流,以人神交戰,為人類謀求生路,實踐一種「不純」、「混合」的不斷變化風格,荷馬史詩成為開創西方文學的活水源頭。
從「痛苦與慾望的迷霧」,開創了人文主義之三千年發展。
以一種天人交戰,迪迪–裕柏曼於本書中,更平反了盧梭革命性的自然哲學。
面對笛卡爾生物機械論以降,法國於太陽王路易十四下,絕對理性主義(absolutisme)藉由藝術菁英,形構至高權力的無上象徵,表現成如凡爾賽宮廣達八十個足球場的幾何數學花園,生於這個時代,盧梭卻完全反其道而行,他不斷對抗絕對的理性、完美的語言、無上的藝術,讓看似混亂無序的自然,成為人類文明的遠古原鄉、當下定錨與未來依歸,開創了法國大革命的生於自由、萬物平等、階級解放。
絕對主義,將理性與感性相對,將秩序語言與混亂自然相對,將完美藝術與缺憾現實相對,盧梭卻將這些分裂概念,都一一結合起來。自然不但不與文化對立,更是文化的活水源頭。自然更在人類文明之前,毀滅之後,一直都在,自然永遠不需與人類對立,卻是人類的神祕起點和具體未來。
對盧梭而言,與其說,語言和理性,馴服了自然與激情,不如說,自然與激情,讓語言與理性得以誕生。「為了求愛,為了抗爭,自然讓人學會發聲、叫喊、抱怨:語言於是誕生… 語言誕生之前,是情感的歌唱。」盧梭寫道。
除了平反人文主義始祖荷馬、現代哲學先鋒盧梭,迪迪–裕柏曼還平反了現代文學的先聲-作家歌德。
生於古典主義,掀起浪漫主義,望向現實主義,歌德於法國大革命的洗禮之下,支撐起人文主義的千年承擔。與其以古典主義,將理性與感性、藝術與現實、菁英與草民,層次位階,分隔開來,歌德卻把「情感事實」放在首位,不但以激情,開創了浪漫主義的大鳴大放,更腳踏事實,抵抗「絕對理性」,試圖發展一種「柔性經驗」(tendre empirie),經由身體的觸覺,而非智性的計算,接觸身在其中的,整個世界。
歌德「柔性經驗」展開的人間冒險,可說將以抽象理性,分割、分裂的宇宙概念,與所處世界一起共振、一同共享,再次連為一體,淋漓展現他的詩句之中:「我與世界重新結合」,就像「世界與上天再次結合,我們的心,也在上天之下,再次結合。」
如此以「情感事實」,與世界「重新結合」的慾望,可說貫穿於現代文學的發展,如普魯斯特(Marcel Proust)的《追憶似水年華》(À la recherche du temps perdu),即似以一種超越理性習慣的不自主記憶,作為藝術品的首要材料,成為文學作品的音樂母題,試圖與自然生命、不完美世界,重新連結、平等共享。
我們每個,都是等待爆發的火山…
-《快樂的知識》,尼采
後現代論述以看似科學的符號學術語,試圖解釋人類所有文明、自然世界、銀河宇宙,甚至平行宇宙,讓迪迪–裕柏曼長期探討出兩個重要的批判:
迪迪–裕柏曼認為,以語言符號學論述,解釋人類所有藝術,尤其是繪畫、攝影和電影,首先遇到的問題是,語言與影像,兩者本質與功能差異。
相對語言展現抽象意義,影像卻作為一種具體的「曖昧」(ambiguïté),如自然景色可連結無意義太初起源,人文景色可呈現一種無言生存狀態,影像的功能在於,讓語言意義不明。語言無法完全解釋影像,影像也無法完全表現語言。
對比後現代以語言學術語,論述所有影像藝術,迪迪–裕柏曼於二十一世紀肇始,不斷回歸阿比·沃伯格(Aby Warburg)於一百年前,創新發展的學術方法-以「悲愴型態」(Pathosformel),連結人類數千年,跨時代、跨文明、跨地域的影像藝術,人類藝術的動力內核,往往不在於表現一種抽象的理念形式,卻更是呈現一種具體的生存模式與情感,人類數千年來藝術,更以一種「倖存」(survivance)的方式流傳下來,成為人類生存,感情與激情,的見證痕跡。人類藝術,以悲愴情感,連結互通。
人類藝術互通的「悲愴型態」,不僅展現在過去歷史的「倖存」,更展現出未來社會的「新生」,或是一種置死地而後生。面對人類瞬息萬變的挑戰,「悲愴型態」並不只是倖存流傳,藝術的任務,或許在一種「永變形式」(forme en devenir)。
相對「絕對理性」,「悲愴型態」完全更能符合尼采(Friedrich Nietzsche)提出的藝術視野。眾所皆知,尼采提出人類藝術的兩個面向:太陽神與酒神的張力,完美理性與瘋狂感性的張力,然而,迪迪–裕柏曼於本書更為強調的是,尼采從酒神藝術,發展的非邏輯概念-藝術表現的「不協調」(dissonance)。
相對太陽神藝術追求完美、和諧,酒神藝術呈現的是混沌、「不協調」。若希臘藝術,表現其民族的生存模式,希臘藝術除了追求對稱、愉悅之外,也同時表現混亂、狂喜、不協調的酒神祭典精神,創造其面對人類生存狀態的「悲愴型態」,數千年流傳下來,影響至今,啟發一代又一代的藝術家與世人。
藝術的「悲愴型態」,每每涵蓋著「激情」、「不協調」,如希臘悲劇,千百年來影響人類面對世界的生存方式;「不協調」的激情藝術,展現出一種「強度的運行」(mouvements d’intensité)、「斷裂的線條」(lignes de fracture),如希臘雕像-《勞孔》(Laocoon),千百年以來,引發各個時代的美學家,公案翻案解密,更長期影響了從文藝復興到當代的藝術創作。
「不協調」的悲愴藝術,展現一種生命力,展現一種沸騰的力量,並指出人類生存狀態的「脆危」(fragilité),展現一種無休止的試煉,是以一種「生命情調」(Stimmung),讓主體與客體融合為一,如梵谷介於瘋癲與狂喜的視覺藝術。
藝術與生存共振,展現「不協調」、「脆危」,更讓迪迪–裕柏曼整體回歸後現代棄之如敝屣的現代主義,決心以現象學和存在主義,重新出發,發現「存在,即是自身於自身自外」,意即是發現自己,才能發現他人。面對人類的「脆危」,讓存在成為一種風格,在流動中碎裂,讓自身與自身之外,重新連結。
在平反現代主義現象學的過程中,迪迪–裕柏曼最後更發現,人類生存狀態不僅做為「悲愴型態」、「不協調」、「脆危」,更包含著「噁心」(dégoût)。
如此意識,更連結了存在主義和現代文學,兩者碰撞出奇葩,不僅巴代依(Georges Bataille)從天主教神聖思想,轉向面向噁心的文學,沙特更以小說《嘔吐》(La Nausée),面對人類經歷大戰浩劫後的生存狀態,成為千年傳承的跨文化、跨地域的「悲愴型態」,一個二十世紀的傷痕見證與療癒痕跡。
迪迪–裕柏曼非常有意識地,平反了數千年的人文主義,二十世紀的現代主義,他特別引用了尼采的一段話,作為其研究計畫的初衷:「思想,是我們感官、感覺或感情的陰影,永遠陰沉,更為空洞,更為簡化。另一種相似的比喻,我們每個,都是等待爆發的火山…」
與其幻想天堂的烏托邦,我們的生存狀態,更像是等待爆發的火山。
面對後現代論述的「絕對理性」,法國美學家迪迪–裕柏曼,將人類數千年的藝術哲思,融會至「不純」、「混雜」、 「不協調」的悲愴型態。
共分三大部分,包括十一本書評:
1, 【任何人政治】作為解放-洪席耶 2022 年第一本著作
2, 抵抗【烏托邦絕對化】-洪席耶2022 年第二本著作,全文解讀
3, 【論述作為問題本身】-洪席耶2021年著作《文字與錯誤》
4, 閱讀洪席耶2020年最新著作:《景色時代-美學革命之起源》
5, 影像作為【在之間】的工作 -閱讀洪席耶 2019 年最新著作
6, 【美學作為政治信仰】 -閱讀洪席耶訪談錄:《我們活在怎樣的時代?》
3,阿甘本《哲學是什麼?》 -面對後現代論述危機:「空無神學」
1,2023 年,龔固爾文學獎-【脫離後現代五十年術語,平反十九世紀大眾寫實小說】
2,2022年,【安妮艾諾得諾貝爾文學獎之前、之後的兩本書】
3,2022年,法蘭西學院文學大獎-【21世紀﹒帝國戰爭﹒精準預言】
4,2021年,龔固爾獎小說-【非洲文學年的奮力一擊】
*本文為長期無償分享之一篇,感謝以一杯咖啡的經費,贊助持續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