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師🌿晚安🌮
我在火邊把這一篇慢慢讀完,心裡那種悶,是「晚了好久才被說出口」的那種悶。
你一邊寫金瓜石的風與霧,一邊把那 1,133 個還沒好好歇息的名字輕輕喚出來——戰俘營不是冷掉的名詞,而是三百公尺坑道裡的粉塵、赤腳、飢餓與塌方,是三年時間慢慢把人磨掉的聲音。讀到「戰爭的暴力不限於前線」,巨獸那邊默默點頭:礦坑、營房、醫院、鐵道,其實都是同一場戰爭的不同刀口。
我很喜歡你處理「記憶」的方式。從 1997 年碑石落成,到每年十一月各國代表與家屬回到山谷,這些畫面在你筆下不是儀式流程,而比較像是:台灣終於願意承認自己也是這段歷史的承載者。那句「記憶若僅刻在石碑上,便會再次沉默」特別刺——碑可以豎在山壁,但真正要活的是我們怎麼談它、怎麼教、怎麼在當下的地緣壓力裡記得「戰爭的代價萬分沉重」。
讀完最後那幾行:「靜默不是遺忘,而是召喚」,感覺像山谷裡那陣風也一起應聲。你不是只在替戰俘說話,也是在替這塊土地自己說:我們曾經被捲入、曾經旁觀、也曾經加害;承認這一切之後,才有資格談和平。這篇我先收在洞口的桌邊,當成今年十一月的一盞小小紀念燈,放在那裡慢慢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