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足跡。屋頂家機車騎行誌 - 初聲試騎

真正開始騎機車旅行，更確切來說是2013年冬日，我們搭車到南投埔里後，開始租機車在當地旅行。然而，若是從台北出發一路騎車南下的行程，那就該屬2014年春到苗栗的這一次了！

回看當時的記錄，除了幫助自己回想外，更多時候是文字中沒有提到的那些，也被喚起來。

那時，忽然想念桂花巷，想念曾經與工作夥伴一起穿梭在巷弄裡的樂趣。也不知打哪裡聽來的向天湖，更記不起到底怎麼動動口旅遊就成行，總之，一家三口輕裝就從台北上路，路途間行經當時常出沒的桃園一帶後，就轉進了新竹、苗栗。小小的兒子，夾在中間，乖巧地，累了就睡，醒了就看風景，下了車，路邊小花、小樹、小石頭就是玩具，實在很合適這樣帶出門亂跑也沒關係的個性啊！

然而，那一次到底看了哪些景物，嚐了哪些美食，早已不復記憶，倒是黃昏時分，收到的一封信，像荒漠裡的一滴甘泉，讓人久久不能忘懷，來自聯合報，是人生第一次投稿被刊登將領到第一筆稿費的通知信：

啊？旅行中的事什麼都不記得，那妳到底是為什麼去旅行的？

呵呵，現在的我也說不太上來，卻對旅行間仍是滿懷心思的狀態仍記憶著，對於一旁關心我狀態的Ｏ記憶著，還有孩子的稚嫩的表情和語氣，也一直藏在心底。此外，清晨向天湖中，遊客仍稀少之際（我們大概是第一、第二位來到這裡的旅客），對於一片寂靜的不安，也不曾忘卻。

說起向天湖，如今，偶爾的時候也會意識到自己不習慣太安靜的時刻，總還得有個音樂相伴，另一方面，卻也隨著年紀漸長，而刻意練習著只與城市的各種聲音相伴。不過，話說回來，在城市裡想要有片刻完全的寧靜也是不容易的！大約只發生在萬安演襲之際，車水馬龍都靜止時，才能稍得片刻安靜吧。畢竟生活在城市裡，就免不了有人、有車、有各種聲音，不像是浸泡在大自然時，沒有時間、沒有行程、沒有待辦事項，有的，只是風和樹共同創作的歌聲，搭著偶爾的蟲鳴鳥叫，及永恆。

是啊，很多當時的情景，反而是看著旅行筆記，才又想起的：好客的原住民老闆，善良的兒子為阿嬤準備的大自然禮物、火紅一時賽得克‧巴萊的電影場景、漂亮的公雞和母雞、特色的小店以及桂花釀與小米酒....。

那一年，2014，現在回看，倒像是風雨過後，萬物看似被破壞，實則在土地裡醞釀重生的階段，而家人的陪伴、旅行、那一年投入的荒野和諮商輔導訓練等，就是當時的陽光、空氣、水和土壤，給足了所需的養分，生命就會自己生長，一如更早更早以前，電影侏羅紀公園裡曾說的：「生命，會自己找到出路。」

至於破壞，那也只是必然。

而在這段歷程裡，這樣的旅行，不僅帶給自己能量，也似乎若有似無地，在孩子身上留下點什麼東西，不過，這些都是後來才慢慢看見的了。

上周末，帶著兒子去附近的中式早餐店吃早餐。當我看著孩子開心地吃著饅頭蛋時，眼前的畫面竟與過去的自己接軌。

我想起同樣的清晨，父母親一早就把我們喚起，睡眼惺忪中，我們盥洗、更衣，然後帶著因寒冷而微微顫抖地身體，朝著家鄉的後山邁進。

家鄉的後山不算高，總共分三個休息點，從山底到第一個休息點的路稍長，但爬起來相對輕鬆，接下來的第二個點，路途較短，但是坡度較陡，接下來通往第三個休息點的路則又漸趨平緩。其間，每一段休息點都會有個土地公廟，只是依著人煙多寡而獲得不同程度的照顧，不過，每個休息點都有好心人士提供一壺茶，供路過的遊客飲用。

記得小時候，父母總會要我與妹妹二個人比賽爬山，看誰跑得快。上山後，我們會在那裡逗留一陣子，向土地公打聲招呼，然後或做運動或休息，再緩步下山吃早餐。

吃早餐，一直是我最幸福的時刻，特別是在揮汗過，肚子早已飢腸轆轆之際。

我們常去的那間早餐店，座落在市場巷子裡的某個轉角，記憶中，店門口永遠有川流不息的人群夾雜著老闆的招呼與叫賣聲。找到位子坐下後，妹妹會點豆漿加蛋餅，我點米漿配飯糰，爸爸媽媽則喝鹹豆漿與其他食物，然後，爸爸總會翻翻桌上報紙，媽媽則不時催促我們別光顧著玩，快點吃。

只是啊！童年和青春同逝去的時光一樣都無法保留，當時與父母一同吃早餐的畫面也只存在記憶中。隨著姊妹成長與離家後，我們各自忙於學業、為生活、工作打拼，而早餐也換成隨手的三明治外加一杯飲料。

然而，我從來不曾想過，這樣平凡的日子，會在多年之後與現在的生活接軌，透過兒子小小的身影，也看到我的──那個綁著兩個小緶子，圓嘟嘟的身材，開心地吃著熱熱米漿和ＱＱ飯糰的自己。

原來，最平凡的日子，總藏有最幸福的溫度，最美的畫面，也藏在最深的記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