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玩躲貓貓的驚悚

2020/04/12閱讀時間約 2 分鐘
一開始很抗拒在黑暗中玩躲貓貓,但是我發展出哼唱的自我陪伴技巧,即使再膽小,都能在天真創想的語言韻律中,忍受未知的驚嚇。
週五吃完晚餐看畢晚間新聞,老三邀請全家一起玩躲貓貓,而且是在黑暗中進行,大家一致指定要我擔任抓人的工作,因為我太大隻又笨拙,也不懂得躲藏,一定會最先被找出來。
好吧,我只好開始對著窗外數到三十,這種感覺很有趣,第一次發現世界靜止了,自己竟然還在轉動,因為人生的絕大多數時刻,我都是靜謐地像一枚深海泥床上的貝殼,而海面上屬於奔忙的人們。
當我數完轉身,沒戴眼鏡的我在一面黑暗中,還真的有點恐怖。
我天生膽小,昏暗中的視力幾近零,連走路都怕跌倒,更何況捉人?!
忽然發現眼前是大大的灰黑色塊所疊加組成,有點塞尚黑白版的味道,我一時迷戀,差點又忘了捉人的正事。
怎麼辦呢?我還是好害怕啊,膽小如鼠的我竟然反差地要去抓人,我還怕被他們哇的一聲驚嚇呢!
我安撫自己情緒的唯一方法,就是哼唱自編的歌曲,再不然就是自說自話,亂編童謠,再不然就一人分飾兩角演戲,所以當我走進老三房間前,我就傻呼呼地說:「咚咚咚,有沒有人在家呀?在家的拍拍手,不在家的蹬蹬腳…咚咚咚,聽不見,只有小螞蟻咕嚕嚕滾…」
我再敲敲衣櫥木板壯壯膽:「咚咚咚,小衣櫥,肚子大,裝滿衣服吃不下,躲在裏頭的小孩快出來,不然衣櫥肚子快爆炸…」
事實上,我根本忘了玩躲貓貓,抓人的要抓緊時間,哪像我根本就是自己玩了起來,因為太害怕,只好邊兒歌安撫自己,越唱越有趣,所以抓人任務點到為止,根本就是忘了躲的人也會開始煩躁。
所幸,家人早就知道我愛喃喃自語與唱歌的習性,甚至還會玩再自己的意象裡,忘記全世界,最後只好自己發出一點怪聲引我進去。
「啊~終於想起來了,我要抓人!」
依序抓到分別躲在兩張電腦桌下的先生、老二,書房衣櫥的老三,與老三房間衣櫥的老大。
家人既抱怨又笑翻,直說我是全世界最不會抓人的人,從頭到尾都在唱歌,或是覆誦一些好笑的自編童謠,更可笑的是,找人都淺嚐即止,就像明明最先走到老三房間,敲敲櫥櫃木板,哼唱一堆歌,卻又不打開櫥櫃,這讓老大很不耐煩了。
反正就是被家人們狠狠地嘲笑一番,覺得好好的遊戲被我完成這番新局面,真是太有風格了。
「麻麻根本就忘了這遊戲,是跟自己在玩吧,真不專心!」
「媽媽是害怕被我嚇死,根本就是不敢打開任何櫥櫃吧!」
嘲笑歸嘲笑,我卻發現自我陪伴的美好。
雖然一開始很抗拒在黑暗中玩躲貓貓,但是我發展出哼唱的自我陪伴技巧,即使再膽小,都能在天真創想的語言韻律中,忍受未知的驚嚇。
別讓遊戲玩我,而是我玩遊戲。
現實生活中,應該也是如此,擁抱自己的陰暗與弱點,好好發展出一套自我陪伴的功夫,就能翻轉遊戲規則,並讓自己從遊戲中收穫滿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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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品瑜
    吳品瑜
    城市光榮感極強的府城女兒,長年住遊世界,目前旅居海德堡。研讀榮格學說,於生活中「搬」演童話,處理失諧的台德異國婚姻,以及與三名年紀各20、18與7歲的混血女兒,淬鍊女性智慧,並且療癒童年目睹家暴的創傷!更重要的是熱愛書寫分享,以文字進行日不落陪伴。著作《許我一個夠好的陪伴》(2019,時報文化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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