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丨月光下蛇的散步

完成一件事後一定要去海邊，而且是人少的海邊。

時晴時雨的日子，ㄧ個人住在濱海小鎮，沒有窗戶的房間，讀擺在地上的小說，ㄧ間深夜烘培坊的故事，邊聽隔壁住客講話，台語、法語、英語……睡很多，吃很少，營養口糧或魚湯甚至就ㄧ杯紅茶，因為不用說話，特別有元氣，起來閒逛到海邊，ㄧ個人癡癡呆呆看海，看很久很久，天色隨著海浪的節奏一點一點暗去，看到月亮都出來，簡直靈魂被吸乾，還在黑夜的海邊肚子痛到拉肚子，再撿ㄧ根漂流木擦屁股，ㄧ邊對不知道什麼神道歉和道謝。

半夜來釣魚的阿北說：妳坐的那裡很多蛇出沒餒。另一個阿北說：不會啦，這幾天下雨，他們不會口渴到出來散步。阿北們都離開後，我聽到背後草叢悉悉囌囌，轉頭也沒人，我聽著，決定將聲音命名為月光下的群蛇漫步，美妙而動聽。朋友來訪後，她拒絕陪我去太黑的地方，說：太可怕了，有鬼，而且我不信妳八字夠重。但好開心，像回到小時候，躺在一起聊天，然後打呼，想到曾經害怕失去她，都眼眶微熱。

回到城市，阿美族朋友告訴我或許靈留在海邊了：去完山上或海邊，要喊ㄧ下自己的名字阿，把它好好帶回家。那麼，我的靈今天在海邊幹嘛呢？大概還在海裡游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