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 原來這就是孩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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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中旬，台灣疫情還算和緩，雖然考碩士的計劃被硬生生打斷，但我很平安，還可以為自己做下一步地打算。早晨沖上一杯熱拿鐵是我一天精神的來源，在自製的優格上撒上一些麥片、鋪上一些水果就是一餐。滑著各個找工作的平台，疫情當下，關於藝術方面的工作實在不好找，都說不缺人或者寄了履歷之後就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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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我選擇了關於教育的工作，雖然跟藝術差的有點遠，但也是個好機會，可以先認識孩子的天性，了解他們都在想什麼、用什麼邏輯思考事情。而我的上司讓我自由的教我想教的，之後我規劃了一些關於音樂的課程，希望我能給這些孩子一點什麼，讓他們的暑假添一些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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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見到將近十九個四到六歲的孩子，每雙眼睛都閃亮亮的看著我，他們充滿著活力，個個都是獨立的個體，有著截然不同的性格，當我覺得個個都是天使時，挑戰才正要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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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永遠忘不了第一天的手忙腳亂，這才了解到，原來孩子不是累了就睡、不是餓了就會吃飯，他們會耍賴、會撒嬌。他們像是一顆電池、永遠有著飽滿的電，為了玩，犧牲什麼都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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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記得我小的時候，大約他們這樣大的年紀，已經開始坐在鋼琴前，練習看譜、唱音、打節奏，當然還有練琴。小小的手，努力按到全部的白鍵，像是隻只有五爪的章魚，只能按到五度，但倒是挺認命的練習，因為從小我的音樂老師就跟我說「妳不能任性，得沉住氣，得耐心。」所以，看著他們挑食、搗蛋、不睡午覺時，我倒是挺羨慕的，但身為他們的老師，我真是頭疼又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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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小時候在學校不曾任性過，在我印象中的童年都是規矩的、安靜的，老師說一我絕對不敢做二，或許是老師眼中的乖學生，但呆板至極，直到了大學才開始練習表達自己。面對這群小孩，我有了「不讓他們重蹈覆轍」的念頭，我要他們練習表達自己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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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圖書館挑了幾本繪本，畫風要是精心繪製，故事需要值得深思，每本故事我一翻再翻，並寫下想從中交給他們的東西，讓他們對每本繪本有那麼一點點的想法，鼓勵他們表達出來，所以每當在講故事時，我都要他們有問題就馬上舉手，當其他小朋友在笑問很多問題的小朋友時，我也和他們耐心解釋為什麼問問題很重要，這不是件值得被嘲笑的事。連續幾次的經驗下來，我發現時常我沒注意到的想法，他們會開始跟我解釋他看故事的角度，或許是他們爸媽在生活中交給他們的價值觀、或許是他們的小小腦袋的平行時空所創造的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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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我也挑了幾首適合小朋友的音樂作品，我在他們吃點心時常常播放一些古典音樂，巴哈、莫札特、德布西、柴可夫斯基、史特拉汶斯基，甚至是一些爵士樂。我相信他們都能感受，都能體會，只是身為老師的我需要耐心。還記得一次印象深刻的經驗，我播了「彼得與狼」的影片，全程只透過演奏者與動畫進行，我在旁邊只是輔助說明每樣樂器的名字，對我來說，小朋友們的反應比影片還生動，他們期待著影片裡的大野狼出現，但出現之後，這時更是有趣了，有些小朋友緊緊抓著隔壁同學的手臂，用眼角偷偷看大野狼，有的小朋友心裡明明很害怕，但還是會跟我說「老師，我不怕大野狼」，還有一些調皮的小男生，在這個「緊張」時刻，模仿大野狼的聲音，嚇其他女生，我真是好氣又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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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他們都感受到了音樂，而我也有了頗多收穫，原來孩子的感受力超乎了我的想像，我只是需要耐心去慢慢解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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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多月的時間，不長也不短，和孩子們朝夕相處像是洗了三溫暖，酸甜苦辣都狠狠的嚐過了一遍。孩子們偶爾會吵架、鬥嘴，通常都是為了玩具或是誰說了不好聽的話而起爭執，我通常都不怎麼插手介入，而他們起初都會來跟我抱怨，但時間久了他們就漸漸學會想辦法解決，學會溝通，學會體諒，只有真的動手了、打架了我才會真的介入。我相信沒有一個人是從小就不懂的心胸開闊的，都是經歷了一些事，吃過了一些虧才開始調整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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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記得在我工作快告一個段落之後，新來了一個高高壯壯的小男生，他的個性少言寡語、非常害羞，透過其他同事我才知道原來他表達能力發育還不完全，所以不能講出完整的句子，來到這裡的前幾天，他不吃也不睡，整天只是坐在位子上發呆，若是一直要他吃飯，他就會把食物咬在嘴裡，之後就吐出來，來表達他的想法，我的心盪到了谷底，有時候還真的有被刀割的錯覺，千百個為什麼在我腦海中，我的字典裡真的已經翻不出新詞囊來解釋這樣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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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其他孩子們好像都懂的他的困難，他們從不和他計較，凡事總是讓著他，會邀請他一起玩，在他們的世界，每個人都是平等的。漸漸的，這個小男孩開始有了笑容，點心時間也開始會吃一些，他逐漸融入了這個群體，我有些感動，孩子們是這麼的無私，只是，我又多了一個搗蛋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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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往後的生命裡，孩子們這一個多月給我的課，是極其珍貴，而我也感謝信任我的同事們還有給我機會的上司。在疫情之下，希望你們還有此時此刻看我文章的你們都平安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