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第一天寫日誌,是很多個失眠的夜晚後,我決定用這樣的方式來審視我自己。這不是我第一次聽到寫日誌的好處,有很多成功的經理人,他們每天寫日誌。一來是可以放下、二來是可以從這些蛛絲馬跡裡面看到行為模式、進而看到解法。我在一兩年後開始寫,我想應該是我準備好來面對我自己了。另外,我對於持續和自己戰鬥,我感到疲倦。如果寫日誌能夠讓我放下、讓我開心,那我覺得這是個很好的嘗試,我想要做的,那就去做吧。
教練G
今天是我第二次和教練G對談,教練G的理論基礎是DISC,屬於海平面上下的一種。海平面上下,挖得不那麼深,但是效果會比較快。畢竟公司要求績效,人的內心有冰山那麼高,要挖進去可以挖很久。DISC專注在海平面上的行為和海平面下的原因,專注在行動上,對於付費的公司來說,會比較快收到成效。相對來說,Lumina可能就挖得比較深,需要更多的時間。
一開始教練切入的點,是我怎麼看待我的1-down。我有七個1-down,含兩個小組長、兩個Mentor、三個組員,預計拉四個,目前拉起來兩個半。有一句話我重複跟教練提到:養出將才真的太耗心力了,我覺得每養出一個,好像他們就帶走了我身體的一部份。我是真的這樣覺得,我覺得我的靈魂有一部份在他們身上,好像我被切割一樣,他們帶走了一部份的我。這裡有點古怪,我的小組分四個單位,分別是這四個人在hold,如果每養出一個,他們就帶走了一部份的我,那四個養成到最後,我應該就什麼都沒有了。當我什麼都沒有,那我還剩什麼?我真正在抗拒的,是不是害怕自己到最後什麼都沒有?我不確定,我只能這裡先打個問號,待決。
我把教練G的話用圖表的方式呈現出來,根據關係有四種模式。教練模式是針對高績效、高潛力的組員(這裡大概是在講組員甲)。導師模式是針對低績效、高潛力的組員(這裡大概是在講組員乙和丙),這類組員需要手把手地帶,突然間放手,他不知道怎麼做出來好的績效,這點我也切身的體驗。諮商是針對高績效低潛力的組員,這區我沒人。最後一個是主管模式,我在這裡放了組員丁。
我大概可以感覺,每一個組員我都用教練模式,這方式幾乎把我的心力吸乾。如果我的小組是緩步成長,一個一個拉、我有時間調節、應該還有戲。但組織擴充得非常快,我在這裡應該是心力耗損的很重、太重了。另外,我反問教練G的一句話,是績效怎麼定義?誰訂的?我沒有等他回答,我說,我自己是個超高標準的人,我發現我的標準高出主管許多,我的這個超完美標準,當然讓我的組季季超標,但相對的,我無形中設了一個標準給我主管,導致於我的組員,雖然已經成長非常非常多,但我主管覺得這是理所當然,這點,我感到非常痛苦。他們的努力沒有被認同,是我覺得很非常對不起他們的事。
日誌我寫到這裡,有個點我想要記錄下來。「他們的努力沒有被認同」這句話,可能是「我的努力沒有被認同」。我心裡清楚,我組員並不是每一個都想要主管認同,某些時候,他們想要的,是work-life-balance。我覺得,我真正心裡在想的,應該是「我花了這麼多時間、這麼多心力來培育一個人,但這中間的過程、最後的結果,沒有被我的主管認同」,我對此,感到萬分痛苦。也就是說,我身上「認同」的議題依舊存在。
「認同」的這個議題,在我身上真的是太重太重了,我要花好多時間才能夠咀嚼消化。上次跟教練G談到,我是個「助他」的人,對於「助己」的價值觀,特別是自私的「助己」,我感到萬分厭惡。我其實心裡在想,我身上的解答,會不會在我最討厭的價值觀上?就像張無忌在破阿大的劍法時,是直指核心往看似最不可破的地方破,我隱約有種感覺,我現在在找的,應該要回到我自己。如何助己,應該是我現在很重要的議題。「助他」的價值觀,讓我在幫助他人的時候找到自我認同。但如果沒有幫助他人,或是他人不覺得我在幫助他,那我就沒有認同。這裡,起碼有一半程序是我沒有掌控權的。原來我的成就或我的開心喜悅,起碼有一半是我沒有掌控權的!大概可以想見為什麼我常常不開心,我跟教練說,我懷疑自己在跟他認識前,那段日子應該是有點憂鬱了,教練G回應,要在生活裡面刻意放進快樂的成分。快樂是需要鍛鍊出來的,這句話我聽到,我感覺有股很深沈的哀傷。他繼續說,你對自己的看法,建築在別人對你的看法上,其實最關鍵的,是你對自己的看法。當你有了自己的看法,你對自己的主張,別人說什麼,你可以有所選擇,你可以拒絕。愛自己,允許自己任性。這整段話我現在想起來,頭還是有點暈。當訊息量超過我腦容量可以接受的部分時,我腦袋會變得亂哄哄。跟教練G的對話已經過了12小時,但我現在回想起來,還是有點消化不了,我很開心我在失眠的夜晚,選擇把這些對話記錄下來。他說:專注在愛自己這件事身上,讓自己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好。有些人的改變,是很劇烈的、over night shift,但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好,是很細緻的堆疊,每天每天地做,確認每一天的狀態,不要陷入自我懷疑。
不要陷入自我懷疑,這段話是我描述我低潮的那一陣子講的。我們聊到工作坊,我前年參加的一個工作坊、也是改變我人生的工作坊。教練G沒有參加那個工作坊,但他描述了第三階段退掉的、也是他的一個個案。他說,他看到那個退課的個案,整個人是灰色的。那個個案是個二代,當時的狀態,他說自己是個失敗的人。在工作上失敗、父母關係上失敗、親密關係上失敗、子女教養失敗,他認為他是個失敗的人,沒有機會起來。他整個人變灰色,教練G說,一個課程應該是讓你變得更好,如果他讓你變的憂鬱,那你退課吧!教練G很訝異,這個二代個案對於退課這件事,會如此地自責,要跟夥伴們打電話一個一個道歉。我聽到這個案子,我心裡清楚,工作坊的確可以做到這些,我經歷過夥伴的退出,夥伴的離開讓我感到萬分痛苦。我很懂這個二代的心情,我理解也心疼他所遭遇的一切。我淡淡地跟教練G說,這個工作坊的設計,是設一個你很想做的Stretch Goal,關鍵是你做不到,除非你改變,不然你做不到。其實我們在講的,根本不是改變,是蛻變。改變和蛻變有個本質上的差異,就像毛毛蟲變蝴蝶一樣,是一個變態的過程。這個變態,對我來說,是生物上面形體本質上根本性地改變,在心理上面也一樣變態。強度是自己選擇的,我是個勇於接受挑戰的人,所以我選了我這輩子、人生裡面的最大的關卡,我每天哭每天哭、堅持到最後真的過了那個關卡,我人生中的結終於在那一刻被解鎖,但也因為解鎖,我開始迷惘,那下一步是什麼?我人生的意義是什麼?我在做什麼?然後,就是整整一年的低潮,我連我自己發生什麼事都搞不清楚,只好一直問人、一直看書、然後再問人、在看書。
教練G回答道,其實你本來是在流血的狀態,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聽起來這個課程,是把所有的傷口撥開,讓你有機會去看到它、治療它。傷口的治療需要時間,我聽起來,是你正在修復你自己。接著他說了「7 habits:與成功有約、以終為始」的內容,描述他帶個案寫一封信給20歲的自己、40歲的自己、60歲的自己、80歲的自己,我聽到後覺得有點似曾相似,有點類似我幫自己做“未來的葬禮”。先知道自己的Vision,然後再決定現在要怎麼活。
非專業管專業
我在公司負責的範疇有一塊是技術活,需要看前台頁面程式碼,客戶寫程式碼的時候,嵌入我公司的JS,拋出的訊號是否對接成功、如何排難是我負責的範疇之一。這次組員回報給我的訊息,跟我傳遞給組長的訊息,在Data傳輸上,有一個加密與否落差,恰恰這個點就是組長在意的點。我一直在想,這中間的溝通發生什麼事?既然上面的做法有效,我想我還是把順序記錄下來。
- 組員從3月起,大概每1~2週告訴我進度、持續跟我說,目前是on schedule。
- 狀態持續5週
- 組員從2周前,跟我說客戶看到要嵌入的JS欄位、有xx考量不接受更新版的程式碼。
- 組員研究競品作法,提出建議我們可以改寫國外開發好的程式碼,排除客戶疑慮
- 我說不妥,改對還好,改錯誰負責?我攔下來了。
- 組員問國外:客戶有xx考量,國外的客戶是怎麼應對的?另外,組員請求國外修改規格
- 國外回覆:我們國家的客戶沒有提出疑慮,開發規格就是如此,不會修改。
- 組員回報給我國外的回覆,我說,那往上報,講清楚中間的衝突點。看看下一步是換間客戶,還是走更高階的管道要求產品修改規格。
- 組員寫了一張簡報給我,那張簡報,標注的是欄位裡面的值是否加密。
- 針對加密與否,那時我心裡面有個疑問,我方收到的是加密的資料,那我心裡面就奇怪了,那所以沒加密的點,是客戶端。中間一定要有一個角色做加密,我們才會收到加密的資料。客戶送出的資料,是有加密還是沒加密?組員說是沒加密,我說,那你把圖示清楚地標上來。組員標上來了。
- 我在組長週會上面報告,其中一個組長點出加密與否的疑問。然後他跟我說,工法上面,頁面呈現的資料和頁面送出的資料,不一定一樣。我說,這點我清楚問過了,後來該組長又查了一次國外的資料,他說這裡有寫加密的做法。
- 我回來小組內追問細節,我要問清楚頁面、瀏覽器、我方伺服器中間資料處理的分工。
- 組員持續用一樣的話跟我講,直到另一個組員講:這應該就是!@#$%,但他只是推敲,不然就很快地做個測試。
- 小組作測試,然後確認頁面呈現是明碼、客戶送出的資料是加密的資料。
- 然後,客戶糾結的、心裡的點是欄位本身。說到底,客戶根本沒嵌入我方提供的JS,關鍵是欄位本身帶出的問題,跟工法與否不一定有相關了。
- 如果是欄位本身,回到組員講到的步驟3。應該是針對欄位,請求國外修改。
這樣回想起來,那比較好的溝通順序應該是:
- 組員從3月起,大概每1~2週告訴我進度、持續跟我說,目前是on schedule。
- 狀態持續5週
- 組員從2周前,跟我說客戶看到要嵌入的JS欄位、有xx考量不接受更新版的程式碼。
- 組員研究競品作法,回報國外客戶回應和競品作法
- 國外兩個都拒絕
- 我下決定go or no-go,往上呈報,結束。
在下go or no-go的決定前,可以把所有的細節再看一次,拉團隊聚焦。
這整段溝通的過程,焦點模糊了,關鍵不是送出什麼加密或是未加密的資料,是客戶看到欄位,就不想埋入。
不是資料,是欄位。
我每次要問的,應該就是一個罐頭問題:你講的這個問題解決了,客戶疑慮就會排除?你確定?其他人也確定?
再來,我應該很確定,我跟組員溝通,好像有對焦的問題。以這個例子來說,我關注在資料,但客戶其實關注在欄位。組員一開始跟我講的是欄位,但當我在問資料,因為國外沒有給很明確的執行示意圖,所以無法聚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