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知道妳家在哪裡嗎?」妳哭笑不得,心想自己狀態雖然不好,卻也還沒有到失憶的程度。於是在腦海裡繪製了走回家的路線圖,開口道:「從橋這邊往捷運站的方向……」
連假是屬於有家可歸的人,當生父在妳幼稚園時簽下那張離婚協議書之後,團圓兩個字被硬生生地從妳的辭庫抽離。
妳的愛人要回去跟家人出遊,妳腦中跑過很多雜亂的思緒跟畫面,最後從大腦傳送到指尖時,只能夠在手機螢幕上輕巧地打出「玩得開心」四個大字。
妳的愛人貼心,像熨燙好的襯衫,棉質布料緊貼著左胸,毫無距離卻讓人感受不到一絲壓力。他每隔不久就傳來語音訊息、照片、影片,他說想讓你有跟他同處一處的感覺。他看到漂亮的建築說一定很適合妳穿著喜歡的洋裝去拍照、傳來抱著他愛犬的照片說:「我更希望抱的是妳」那幾天,妳看著他們的足跡一路從苗栗南下。
聊天室被塞得滿滿的,橋下的溪水卻少得可憐。
妳已經忘記那天晚上為什麼要走到橋上。
回過神來,妳看著高及胸口的雙層鐵欄杆,心想這個高度昭示了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實。溪流的水量少到,即便在太陽已落入西山的當下,還隱約望得見底下的石塊。
跳下去到底是先被石頭砸死,還是先被水淹死?此刻的妳突然很想知道答案。
他的來電來得比解答快,電話那頭焦急的聲音,不斷地催促妳回家,妳說想再待一會,在這討價還價似的一來一往之間,他的焦急和了慌張、又摻上了怒氣,折騰到最後,憋屈的妳只得不情願地應和。
聽到妳答好,他原本咬牙切齒的咬字瞬間柔和了下來,接著問:「妳知道妳家在哪裡嗎?」妳哭笑不得,心想自己狀態雖然不好,卻也還沒有到失憶的程度。於是在腦海裡繪製了走回家的路線圖,開口道:「從橋這邊往捷運站的方向……」
「妳錯了,妳才不知道妳家在哪裡」妳的路線圖被從中腰斬,疑惑的妳突然不知道做何反應,正想再次澄清自己的記憶真的沒問題時,他先開口了。
「妳的家現在在南投的飯店,還要兩天半才會回台北」
「聽到了沒?」疑問句被講成了命令句。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