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教徒的最終考驗:自私與利他的道路,你會選擇哪一條?

閱讀時間約 13 分鐘

所有快樂的來自於期望他人幸福;當人們為自己尋求快樂時,就是所有苦難產生的原因。

自私與利他的靈性道路

我們在文章中經常使用『靈性道路』或 『靈性發展道路』這樣的詞語,而且有時會說我們正在『踏上』或『跟隨』著這條道路走。
但你知道嗎?事實上,靈性道路有兩條。
這兩條在本質上都是靈性的;然而,儘管聽起來很矛盾,其中一條事實上是一種靈性化的自私。用『自私』來形容,或許不是最好的用詞,但最能貼切的來描述。
你可能會問:『靈性的道路怎麽可能是一種自私的形式呢?』
這一切都取決於靈性追求者的目的、目標和動機。
有些人尋求的是永恒的神聖幸福,從這個苦難的世界,和似乎永無止境的生、死、重生的輪迴中,獲得完全的解脫和釋放。他們的目的是完全、確切的重新融入,並被吸收到他們所來自的那個無限源頭。也就是說,他們希望永遠擺脫有條件的物質存在。他們當中,有一部分的人正在積極的努力著,為這個偉大的目標勤奮修行;而另一部分的人只將它放在心上,並不強求,期望有天或許以某種方式達成這個目標。
幾乎整個印度教的重點都朝向這個方向,小乘佛教的體系也是如此。
這條路被稱為『解脫之路』。它通向涅槃,通向解脫(Moksha),通向解放(Mukti),通向梵天(Brahman)。它使人脫離輪迴 — 也就是苦海,有條件存在的海洋 — 而進入涅槃,也就是無條件而非存在的無限海洋,也就是絕對存在本身,也是『有區別物質的消逝點』。一個人在此重新成為神聖全體。
但是除此之外,還有另一條路,一條對大多數人來說似乎沒什麼吸引力的路。而那些少數自願踏上這條路的人,是因為他們已經意識到了其他人的自私:
這些人怎麽能歡快、勝利地進入涅槃,而把貧困、痛苦、無知的大眾拋在後頭呢?
當他們清楚地知道,他們同伴的靈魂還被困在痛苦和絕望的沼澤中、並無助地沈淪時,他們怎麽能就此跳進幸福的海洋呢?
這樣做並不是一種憐憫的行為。不是一種愛的表達。這不會是對所有生命的一體性和統一性的體認。走在第二條路的人看來,第一條路表現出來的形式只是一種優雅、高尚的自私。踏上第二條道路的人同樣也渴望內在的進步、提升和發展到最大的程度,但絕對不是為了他們自己。
他們只期望能最大限度的幫助和服務人類。因而他們做好決定,當他們努力修行的果實,最終將他們帶到涅槃的門檻時:他們將轉身背棄它,放棄這個偉大的獎賞。這是為甚麼呢?因為他們這麼做就可以有意識地一次又一次地轉世,只要萬物還繼續存在,他們就會一直幫助和服務人類。
這條路被稱為『放棄之路』。它使人凌駕在輪迴之上,但無法脫離輪迴的管轄範圍。它也被稱為菩薩之路,是大乘佛教,特別是西藏佛教其中的一個的核心,並且是決定性的主要內容。
為了全人類的利益而做出最大程度的自我犧牲...有任何人類會試圖否認這是所有存在中,最崇高、最無私、最有同情心和最真實的精神理想嗎?
而我們跟隨小乘佛教道路的朋友,則沒有這種相同的菩薩理想概念。他們否認佛陀曾經教過這種東西,並說這不是佛教教義的合法內容。但他們在這個概念上的立場,無疑是對他們『所崇敬的那個名字』無意的一種侮辱。慈悲的化身、利他主義、自我犧牲的寫照、完全覺醒和開悟的人,怎麽可能不接受或教導這個所有可以想象的概念中,最純粹和最無私的概念呢?
菩薩理想的相關知識和實踐並不僅限於佛教,雖然更具體的教導並沒有在其他宗教傳統中發現,但這條道路仍舊被各種信仰和背景的人採用,即真正無私和真正慈悲的道路。
在神智學的教義中所堅持、認可和推薦的正是這條道路。

《寂靜之聲》

西藏的一位前班禪喇嘛將布拉瓦茨基夫人的書《寂靜之聲》,描述為大乘佛教心性論唯一真實可信的英文闡述。當時還沒有這一主題相關的標準佛教經文英譯本,如寂天著名的 《入菩薩行論》。
現任第十四世達賴喇嘛也稱讚並認可《寂靜之聲》,據說該書是由稱為 《黃金戒律之書 》的密宗瑜伽大師文本翻譯而來。它說了些什麽呢?
~
物質的自我和精神的真我永遠不可能相遇。其中一個必須消失;沒有一處可以同時存在兩者。

靈魂中的心靈要能夠了解這一切,必須先拔除性格的胚芽,以及消滅復甦中的感官蟲子。

在你成為這條道路之前,你無法走在這條道路上。

讓你的靈魂傾聽每一聲痛苦的呼喊,就像荷花袒露心扉接納清晨的陽光。

不要讓猛烈的太陽曬乾任何一滴受苦者眼中的淚水,而應由你親手替他擦去。

但是,對於每一滴停留在你心上的人們炙熱眼淚;不要拂去它,直到造成他們痛苦的原因被消除。
~
唉 ! 難道要為了自己而犧牲大眾;為了一個人的利益而犧牲全人類嗎?

初學者啊,你要知道,這是一條『公開之路』,是通往自私自利的極樂之路,是 『密心』的菩薩們 — 慈悲的諸佛所回避的。

對於菩薩們,活著造福人類是第一步,實踐六種輝煌美德是第二步。

穿上『應身』的謙卑長袍,就是放棄自我永恒的幸福,以幫助人類獲得救贖。曾經獲得了涅槃幸福但放棄它,這是最崇高的;也是最後一步 — 放棄之路上的最高境界。

弟子啊,你要知道,這是『秘密之路』,是完美的佛陀所選擇的,他犧牲自己成全弱小的大眾。

然而,如果 『心的教義 』對你來說太崇高了,認為最需要幫助的是你自己,而怯於幫助別人 — 那麽,膽怯的心啊,我及時警告你:繼續滿足於律法中『眼的教義』吧 !

保持希望 ! 因為就算 『秘密之路』在『今天』無法實現,到了『明天 』他就會在你觸手可及之處了。[注:『明天』指的是接下來的重生或轉世。]要知道,任何努力哪怕是最小的,也無論方向是對的還是錯的,都不會從『因』的世界中消失。
~
要知道,那些選擇『放棄』而不是『解脫』的菩薩,去承受 『秘密生活 』的痛苦,[注:『秘密生活 』是指作為應身的生活。] 而被稱為『西方三聖』。

你這位在整個周期中苦難的候選人阿!

門徒啊!道路只有一條,但終點有兩個。道路的各個階段是由四個和七個門戶所標誌;而終點的一端是立即的幸福,另一端是延遲的幸福。兩者都是你值得的賞賜:選擇在於你。

這條路通向兩個終點,一個公開的,一個秘密的。前者通向目的地,後者通向自我犧牲。

當你把無常的自我個體獻給永恒之後,獎賞就是你的了:水滴回到它來自的汪洋。『公開之路』通向不變的變化 — 涅槃,絕對性的光榮狀態,超越人類思維的幸福。

因此,上述是第一條道路 — 『解脫』。

但第二條路是 — 『放棄』,因此稱為『苦難之路』。

那條秘密道路將阿羅漢引向不可言喻的精神苦難;苦難降臨無知的人,激起無奈憐憫於遭業力禍害的人;而通曉業力的聖人不會使他的果靜止,因為經上寫道:『教導人們避開一切因;而果的波紋如大潮水,你要任其流轉。』

在你達到其目標之前,『公開之路』會引導你拒絕菩薩的身體,並使你進入法身的三倍輝煌的狀態,即永遠忘卻世界和人。

『秘密之路』也會導引至涅槃的幸福 — 但要到無盡『劫』結束之時才有。曾經獲得了涅槃但又放棄他,是因為是對遭迷惑的凡人世界,產生無限的慈悲和憐憫。

但有句話說: 『最後的必是最偉大的』。完美的導師正遍知(Samyak Sambuddha),為了拯救世界而放棄自己,停在了涅槃 — 純淨的狀態 — 的門檻上。

你現在擁有關於兩種道路的知識了。當你通過七個門戶並抵達終點時,你做選擇的時間將會到來,你這熱切的靈魂啊!你的頭腦是清晰的,你不再被妄想纏住,因為你已經學會了一切。『真理』揭開了面紗,嚴正地看著你的臉,說道:

『為了自己努力的修行,最後得到的休息和解脫果實是甜美的;但擔負長期和痛苦的責任所產生果實更加甜美。是的,為了他人,為了受苦的同胞而做出放棄。』

成為辟支佛的人,只對他自身行跪拜禮。贏得了戰鬥的菩薩,雖將獎品握在手中,但在神聖的慈悲中他說:

『為了別人,我放棄這個巨大的獎賞』 —就此完成了更偉大的放棄。

他是世界的救世主。

看哪 ! 幸福的目的地和漫長的苦難之路就在遠方。悲哀的追求者啊 ! 你可以在整個未來的時間周期中選擇其中一條。
~
自己注定要繼續經歷未來的『劫』,沒有人感謝,也沒有人察覺;像一塊石頭一樣與無數其他石頭楔在一起,形成 『守護墻』。如果你通過第七道門,你的未來就是這樣。它是由許多慈悲大師雙手建造的,由他們的痛苦和鮮血凝結而成。它保護著人類,因為人只是人,得受到保護以免受到更大的痛苦和悲傷。

人們看不見他們,也不曉得,也不留心智慧的話……因為他們不知道。

但是你已經聽見了,你知道一切,噢!你這熱心真誠的靈魂啊…你必須做出選擇。
布拉瓦茨基夫人在腳注中解釋道,『守護之牆』也可稱為『保護之牆』。她說:『有人教導說,瑜伽修行者、聖人和悟道者,特別是『應身』長期以來的努力積累,可以說在人類周圍形成了一堵保護牆,這堵牆無形中保護了人類,使其免受更嚴重的惡行。』
從某種意義上說,『應身 』是 『菩薩 』的同義詞,但它也不止於此。這個名稱指的是某種輝煌永久的靈氣形式或者身體,由踏上菩薩之路的人在自己體內所發展和建立。當肉體死亡時,『應身』將持續運作 — 沒有任何意識的中斷 — 『在他那為自己編織的光榮身體里,看管和保護這些看不見他的蒙昧人類』。它的另一個名字是菩薩體。
~
你能消滅神聖的慈悲嗎?慈悲不是一種屬性。它是眾律法的律法 — 永恒的和諧,阿賴耶的真我;一個無岸的宇宙本質,永恒的權利之光,萬物的和諧,永恒的愛的法則。

你越是與它合而為一 — 你的存在融於它的存在 — 你的靈魂與那存在的結合越是一體,你就越會成為絕對的慈悲。

這就是 『聖人之路』,即完美的諸佛之路。
~
現在低下你的頭好好聆聽 — 慈悲對著你說:『你能有極樂嗎?當所有的生命都必須受苦?你能自己得救,但聽著全世界哭泣嗎?』

這話你已經聽見了。

你將達到第七步,越過最後的智慧之門,但只會帶來不幸 — 如果你想成為如來,跟隨你前輩的腳步,保持無私,直到無盡的盡頭。

你已開悟 — 選擇你的道路。
~
選擇『解脫之路』的人被稱為『辟支佛』,即自私自利的佛。我們怎麽能說這不是自私自利的縮影呢?選擇『放棄之路』的人被描述為菩薩,即慈悲的佛。這個詞的字面意思是 『本質是智慧的人』或 『具有悟道本質的人』。
佛教聖人阿耶僧伽將釋迦牟尼佛稱為 『無上應身』。布拉瓦茨基夫人呼應了他的說法,在一個腳注中寫道:『神秘學派教導說,釋迦牟尼佛和他的幾個阿羅漢就是這樣的應身,由於為人類做出了巨大的放棄和犧牲,沒有人的地位比他更高。』
一直以來,人們都認為踐行菩薩道包括兩件事。第一 ,菩提心。第二,永久的實踐波羅蜜 。
這就是《寂靜之聲》所提到的,它告訴我們:『為造福人類而活著是第一步。修煉六種光輝的美德是第二步。』菩提心是內在與精神上堅定的態度,專注在慈悲和利他主義。菩提心自然會引導至實踐 『波羅蜜 』,『波羅蜜』被翻譯為『光輝的美德』或『超然的完美』。
一般來說,大乘佛教裡只承認六波羅蜜。然而在以《寂靜之聲》為代表的秘密系統中,又增加了一個,並排在第四順位。因此,它作為七個波羅蜜中的第四個,具有作為中心波羅蜜的重要意義。
我們從《寂靜之聲》中得知,這七個波羅蜜是:
1. 佈施– 是慈善和不朽愛。
2.持戒– 是言和行的完全和諧。
3. 忍辱– 忍耐是甜蜜的,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擾亂。
4. 離幻– 淡泊、超然、無欲。
5. 精進– 無畏的能量,持續奮發至抵達目標。
6. 禪那– 完美的內在靜慮與冥想。
7. 般若– 最高的知覺,完美的意識,無上的智慧。
我們被要求實踐這六種光榮的美德,因他們如大門或門戶一樣,引導我們通向第七種美德,那是全部的偉大目標。
八世紀的印度佛教大師寂天在他的《入菩薩行論》或《菩薩生活方式指南》中證實:『世界上所有的快樂,源自於期望他人幸福。而當人們為自己尋求快樂時,就是世界上所有苦難產生的原因』。佛教信息的真髓是:欲望是一切痛苦的根源,自私是人類的巨大詛咒。
寂天還言道 :
為著世界上所有病患
直到他們全部疾病都得到醫治
願我自己成為他們的
醫生、護士和藥品本身
~
而現在,只要時間和空間還在
只要眾生持續存在
願我也能繼續在這裡
驅除世間的悲哀。
~
不管是直接的,還是間接的
若不是為了他人做的事情就不要做
並只為他們的福祉而奉獻
你的每一個行動都是為了開悟。
~

反思

而之所以說『解脫之路』被視為自私的原因,在神智學教義中解釋道:『這是一個美化的自私,因為雖然這是一個人通過無私的行為,所收穫的應得成果;但仔細分析後,他仍是為了自身的相關利益而做的,因而是自私的。但從來沒有人教導說,一個人能以自私自利作為動機進行修行,還獲得涅槃的。因為他若因此犧牲任何人的利益,他絕對無法獲得涅槃。因此,前面提到所謂『在獲得涅槃時的自私』,前提是不以任何人的利益為代價,與我們通常所說的自私自利的含義有很大的不同。』
然而,偉大的導師 — 布拉瓦茨基夫人,聲稱自己內在是一個應身 — 稍後又說:『涅槃是給那些已經超越所有妄想,並意識到萬物最高統一性的人,因而它可以被這種人取用;但如果它在被取用的同時,讓其他人在生命的陷於泥沼中得不到幫助,它就成為一種巨大的自私,這個人以後就必在往後其他的時間循環中懺悔。』
大多數的人連這兩條路中的任何一條都沒有踏上,因為靈性道路本身對他們沒有什麽吸引力和興趣。但幾乎所有閱讀這些文字的人,都至少對生活中的靈性和更高的事物有一些興趣。
你真的像愛你自己一樣愛全人類嗎?你真的相信每個人都互為兄弟姊妹嗎?
你將走哪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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