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賴佩霞
看書名而借閱,在其中可以看到作者心路的歷程:因為家庭關係、婚姻開始對於“非暴力溝通”有興趣,也開啟工作坊、分享回饋的道路。
關於非暴力溝通,書中指出四個重點:觀察、感受、需要、請求。觀察自己看到什麼,說出自己的感受,找出內心真正重視的需求,提出可行的正向請求。聽起來似乎不難,執行上並不容易。在現實人生中,我們的日常對話往往都是一秒惹出誤會,再花更多的時間力氣去解釋誤會,結果卻讓彼此充滿各種情緒,反而忘記原先的目的。
在閱讀過程,我比較在意的點在於:心靈的旅途,往往是遇到瓶頸之後才開始有意識地去尋找解決方法。作者因為家庭或婚姻關係遇到狀況,嘗試學習非暴力溝通,並將自身的體會回饋給更多人。其次是,當我們迎向人生自組家庭的過程,難道不是因為相愛?可是當我們以為跟相愛的人在一起就是幸福的結局,才發現人生真正重要的不是那一紙見證,而是日常生活的各種溝通與共識。真正重要的,似乎反而是那些未曾討論過的模糊概念;關於婚姻的期待、關於家庭的責任、關於憤怒的表達,雙方該如何溝通妥協與包容。
講非暴力溝通、豺狼語言、薩提爾好像帶有某種神秘學派的色彩,但我認為都可以簡化為:語言的使用。
作者在書中的開頭也提到:命運,其實是嘴巴說出來的結果。
我們在講需求、提出感受的時候,往往都會有某種慣用模式。比方說,當我看到小孩調皮跌倒受傷,往往不是先說:你怎麼了,一定很痛吧?而是說:我是不是有跟你說過不要跑不要跳注意安全。對我來說,表達關心的方式是在他痛的當下,再次提醒他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尤其這種疼痛可大可小,小傷只能靠自己自癒,大傷當然要送醫,不論大傷還是小傷,我都只能看在眼裡痛在心裡卻也莫可奈何,更要防患未然地在關鍵時刻表達愛惜身體的重要性。然而,孩子也再三提醒我,她當下已經很痛很難過,為什麼我還要講那樣的話。
這是我與孩子之間的無效溝通模式。我以為表達了關心,他接受不到關心,只感到雪上加霜的嘲諷。他提出了抗議,我卻遲遲沒辦法修正。
或許,他只是需要陪伴, 幫他描述現況,他就能得到力量去面對傷痛。
這就牽涉到閱讀時的另一個重點:同理心。
關於同理心,牽涉到我們用什麼樣的方式回應對方,在書中有列舉多種回應模式:勝過對方、分散注意力、批判、合理化、指示、否認感受、火上加油、給建議、說教、訴諸信仰、同情...這些都是我們生活中常見的回應方式。當作者強調在非暴力溝通中同理心是不急著下判斷,幫對方穩當描述事實,他自然會有自己的回應方式,並認為這是好的同理心表現,讓我頗有疑問。
與其說不急著下判斷,作為一種新的溝通方式,不如說這是在既有溝通方式之外的多一種技巧。
在語言哲學,承認日常語言中有諸多歧義含混,所以必須透過各種定義來確保當我們在進行哲學推理的時候,這些哲學用詞的使用是有共識的。
當我們理解“同理心”是表達如果我們和他站在同樣的立場,會有什麼樣的想法,這時候的同理不一定是延後判斷才是唯一有效的傳遞情感方式。有的人就是覺得需要有人跟他站在同一陣線罵老闆、有的人可能需要一個他沒想過的立場幫他轉念、有的人可能只是要單純的陪伴,我們彼此對於同理心的認知不同,表達的方式也就各異,當然也可能會發生馬屁拍在馬臉的窘況。可是,這就是人生,一樣米養百種人,要找到一個臭味相投的朋友,其困難不只是在於有福能夠同享,更可能在於當彼此有難,用什麼樣的方式才能夠真正安慰到對方的心坎裡。更因為這樣的難能可貴,使得我們更想珍惜彼此的友誼。
結論:這些各種心理流派看似高深,說穿了都是要回到一個“本心”:你有沒有意願坐下來好好聊聊。關於性、關於憤怒的表達、關於教養、關於孝順、關於愛、關於金錢流,雙方之間的想法有什麼樣的差異,怎樣是雙方都能共同接受的生活模式?
這時候,就要記得書中另一個重點:對方有跟你不同答案的可能。如果在溝通的時候沒有這個基本的認識,很容易就是回到擦槍走火,互相說我對你不對、彼此相愛相殺的老路。
我想補充的是:也許我們習慣上下關係,服從長官、聽從政府、尊敬師長,角色互換也想要小孩、下屬、家人聽從我們的指令,但是,人與人的關係並不只有這種絕對的服從關係。想要擁抱多元文化、建立融洽親子婚姻關係,尊重對方有不同思考邏輯,是對話可以進行的根本基礎。
我知道自己還有很多需要改進的地方,也期許自己越長大,越能夠“好好說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