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大學時期 有一部很喜歡的法國電影《給未來的我》是蘇菲瑪索演的,講述一個事業有成、充滿魅力的40歲獨立女性,在40歲生日那天收到一連串來自7歲的自己所寫的信。那個7歲的自己不停地提醒著她「不要忘記我」
最近的我比較有些時間可以整理過去的作品,也開始可以畫自己喜歡的東西。
但當我發現自己對於 經濟狀況沒有安全感時,我就甚麼也畫不出來、甚麼也寫不出來。
我開始忘記該如何下筆,忘記自己是怎麼隨著靈感而配色、該打出哪些形容詞。
那些我生活中令我厭倦不已的元素依然圍繞著我,
在捷運車廂裡我沉迷在手機的影片、走在路上我只想著目的地在哪裡、身邊走過的路人我只想著不要有人來煩我、我們互不相干,走進店裡我只思考著這間店的裝潢風格、服務品質、商品設計有甚麼我可以學習及檢討的。
我成了一個理性及自我要求完美的大人,我成了一個穩重不怕考驗的大人。
在那一年我了解自己必須長大、必須扛起責任時,沒有甚麼比起為求一頓問溫飽更重要的事,那個愛畫畫愛冒險且天馬行空的自己、一點也不重要了。
幾年的日子下來,我發現那個世故的自己對著職場上的大人陪笑,婉轉地講著他人順耳的道理、處心積慮的維護我所在乎的正義。
為了成為一個問心無愧的大人,我成了一個問心有愧的小孩。
雖然沒有為了五斗米折腰,但為了五斗米陪笑的我,意識深處覺得自己像個可笑的小丑。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大人嗎?
即便如此,我還是沒能為自己買一件漂亮而高單價的服飾、也沒能看見想吃的餐廳就吃,每次點菜第一件事就是找最便宜的品項,兩年內不買超過一雙2000元的鞋子、一個月儲值捷運月票的時候還是覺得心痛,看一場350門票的展覽覺得有些奢侈。
過成這樣,我到底成了一個甚麼樣的大人了?我不知道。
高中時期我最喜歡的電影《藍色大門》片尾的經典台詞「一年後、三年後、十年後,我們成為了甚麼樣的大人呢?」
成為大人的我,已經忘記提起水彩筆、要調出甚麼顏色,忘記甚麼景緻甚麼構圖是屬於我的創作,我遺失了我自己。
其實我一直都覺得做自己很重要,接受自己的不完美很重要。到現在其實我也沒有要求自己成為一個多偉大的大人(況且我不是),我一直都支持身邊的人衷於自己,而我也沒有讓自己脫離自我風格。
同時我發現,原來這幾年我逼迫了自己去接受很多我不曾想像過自己會經歷的考驗。那個逼迫的過程中我遺忘了自己,即便我一直在朝著做自己的路上前進。
但為什麼,安心做自己的前提,要這麼用力這麼用力的維持生存能力,
用力到我遺忘了自己。
面對這樣的匱乏,我動彈不得、躊躇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