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當事人遞了一堆玩具給我,還說這都是有毒的,」督生保持社交安全距離坐在我不遠處,慢慢說著他和當事人的事情,「我說,你這是要毒死我,結果他還笑著一直遞過來。氣死我了!」
他的當事人是個孩子。想也知道,成年人才不會做這麼幼稚的事,把各式各樣的玩具當成現實裡的物品、將五顏六色的積木賦予不同的屬性、任由天馬行空的想像力奔流在會談室裡的兩個人之間。幸好,督生也忘了自己是成年人的人設,很投入在情境裡,說出他可能被毒死的「事實」。
「然後,他在積木堆裡找到一個箱子,就是小小的可以打開的箱子,『呶,給你~』」督生一邊說著,一邊比出動作,彷彿重現當時的動作,「我就接過來,認真的剝開那個箱子…」
「結果,你知道嗎?」督生突然提高音量,眼睛睜得大大的看著我,我也不禁向前傾了身子,「結果怎麼樣?」
「他竟然說,你總算打開心房了…」
才說完,督生的眼神一黯,很快又閃著汪汪的晶瑩,變化之快,要不是我認真看著督生,恐怕我無法留意到這細微。
「你總算打開心房了,」督生又再說了一次,這次我能篤定的說,督生的確有水汪汪的眼睛。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呢?」督生再度轉述當事人的話。是說,一位成年人接二連三受到孩子的提問,而且是已經會談超過3個月、建立起一定信任基礎的關係,很難隨隨便便打發,也不可能輕輕鬆鬆打發。是我也很難招架。近乎無法阻擋。
「一個人會一直重覆做一件相同的事,一定有他很重要的理由。」督生望著我身旁大開、微風栩栩的窗戶,好像當事人就在那兒,坐著。
「啊,一定要很重要呢~」我回應督生,「說得真好!」
「對了,孩子在跟你告白,你知道嗎?」
「心」本義是心臟,象人或動物心臟的形狀。
這是中央研究院國際電腦漢字及異體字知識庫的說明。
內臟之一。參見「心臟」條。
這是教育部《重編國語辭典修訂本》的第一條說明。
古埃及認為心臟是人最重要的臟器之一,也是人想法、個性和精神的所在。
摘自《福克斯的古埃及文學校》
其他的,我也沒什麼好說的;因為當事人已經打開心房了,剩下的,我要慢慢帶領督生,如何好好向這個關係說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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