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ombie Funds
2023/01/03閱讀時間約 3 分鐘
我曾經工作過的一間創投公司，後來變成所謂的 Zombie Funds，就是，死不了，但也没未來的僵屍基金。
創投基金都有個生命期，過去20年這個生命期逐漸拉長，一個基金加上額外批准的延長，要12-15年才走完的基金已算正常。但是，基金通常有個 fresh investment period, 過了這個期限就只能投follow-on, 也就是再投資已持有的公司，不能再投資新的標的。一旦進入這個期間，管理費也會減少，創投公司要能繼續活下去就是再募新基金，才有新的管理費注入以維持原有的團隊。一旦你募不到，或是決定不再募集新基金，這創投公司就是裁員等關門了，因為没有新基金就没有新投資，也養不起原有團隊。
但創投公司不會像一般公司一樣說關就關，如果真的決定不再經營，就要進行一連串的處份動作，手上有的投資案要脫手，或是找 secondary fund 接手整個基金，要是你的投資案多要一一處份，搞個好幾年都有可能。我工作的這一間，從老闆決定不玩後到真的結束也弄了5-6年(可能更久，因為最後我也受不了走了，不知後來發生什麼事)，Zombie Funds 這個詞形容的好，因為到後期真的大家行屍走肉，毫無工作目標連帶職業道德也蕩然無存。
到了這個階段，因為管理費已經很低了，也不需看新案子，所以老闆就把所有AO都資遣了，也把海外(剩下中國)的3間辦公室全關了，要其餘在台灣的人把投資案想辦法處份掉。但問題來了。。。
想想你當初為什麼要在中國設那麼多辦公室，不就是因為很多事情需要當地人去搞定嗎? 就算這是個WFH的時代，你有看過跨國公司就把所有的分公司辦公室通通收一收，只剩下一間總部做各國生意的嗎? 所以，各種光怪陸離的事就發生了。。。
常發生的事：
- 當我們要登入中國某個網站時，經常要用手機收驗証碼。台灣員工没有中國手機號，只好用老闆的，於是每次要用網站時要先找到老闆，確定他可以收到簡訊再告訴你驗証碼，不然没法工作。
- 最貴的銀行手續費： 雖然很多事是網銀可以做的，可是還是會有需要帶著文件去銀行的時候，於是我們要買機票，訂飯店，送一個人到對岸去辦點事，有一次因為有些事情要等幾天才有結果然後進行下一步，我們送去的這個人只好展延行程，在那裹多呆了好幾天，反正老闆不在乎，管理費是固定比例，不用白不用。公司在僵屍狀態，工作效率不重要。另外，在銀行辦事抽號碼牌要插ID，我們没有中國ID，還好我們送去辦事的人使命必達，臉皮夠厚，每次都能凹到無卡辦事。
- 中國有些職位是需要証照的，但人都砍光了怎麼辦? 花錢買，付一年10萬人民幣給某人請他掛名，什麼都跟台灣員工斤斤計較，給左岸人約當台幣40萬免做事没關係。
- 中國有外匯管制，如何管基本上是看你的關係，僵屍基金養不起門神，錢弄不出來時只能想辦法走偏門，那個偏門弄到我和同事都覺得不妥會發抖，但是老闆認為我們辦事不利，不利的原因是: 把那個事情解釋到合法是我們的責任。靠腰，天底下没有一個工作能讓老娘犧牲一輩子冒著犯法的風險，本人職業道德的打折度不高，於是決定 say goodbye.
最近看到一個新聞說美國在過去2年來新成立的基金可能有幾百個會落入僵屍基金的狀態，不過，美國基金的二級市場很發達，找個 secondary funds 買掉應該也不難，但在台灣很難。另外，管理者私心希望繼續拿管理費所以寧願讓僵屍基金繼續僵屍下去。
近年來台灣的創投業比前幾年我工作時好很多，也逐漸有美國主流基金進駐，希望各基金的GP能秉持職業道德，不要讓台灣的創投給人壞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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